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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式浅松开他的手脚,双手一托,把人摆在树杈中间坐下,自己则仰头望着对方垂低的头颅。

可能是他第一次仰视,那双冷漠的冰眸子里落入了叶隙中零碎的光,连他常年冰冷的肢体也逐渐增加了温度。

他是他,可又完全不是那个在幻彧中孤独徘徊的旁观者。

他返回到了现实中去,进入了一个有阳光普照,有春风秋月,有真正温度和充沛的地方。

连他怨恨着自己被欺骗,被捉弄,被隐瞒的心,也逐渐融化起来。

白式浅道,“我不会为幻彧中对你说过的每一个字道歉,因为我确实生气。”

“然而,若不是你,我也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沦陷在幻彧里做一个冷冰冰的观众,一个迷途又麻木的羔羊,一辈子又一辈子,看着幻彧里的人生老病死,历经沧海桑田,而自己只是看着别人的潮起潮落 ,而自己无从参与。”

可是时间太久太长,经历的幻彧太多太杂,他的时间蓦地就不再值钱,肆意虚耗也毫无可惜。

直到某人令他的时间巨轮骤然转起。

白式浅最想说的是,其实他自己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例如他为什么会到了幻彧中,又例如他去那里的目的,还有他曾经指天发过的毒誓绝不可泄露一字。

在这个层面上,他们相互有所隐瞒,应是平手,但下不为例。

如今,他能露出自己的脸,来面对真正的谢墩云。

他,他,他们都扯去了最后的伪装,拥抱光芒。

“我可能不能没有你。”这是他能说出的最大限度的情话了“谢谢,你是真实的。”

谢墩云的安静,让他难得打开了话匣子。

“我一直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姓白,让你总是能追到我的踪迹,主动来寻我。”他的手微微触摸自己的发髻。

就在刚才,提前那么一点点的时间里,他差点变成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