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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这种情况,我以前遇到过几次,只要运气不太糟糕,都能够避开敌人的战舰,不用太担心。”前座飞行员宽慰道。

后座乘员没有应话,而是一边抬头观察高空的浮云,一边喃喃自语道:“敌人加强了占领区的空中警戒,相应削弱了投入前线的兵力,这是敌占区抵抗运动对这场战争最直接、最显著的贡献。只不过……领导抵抗运动的是克伦伯·海森家族成员,镇压抵抗运动的也是,老天这样安排,不觉得滑稽吗?”

飞行员没听到同行者自说自话的内容,为了躲避敌舰追击,飞机的位置远远偏离了原有航线。这当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问题,只是得花不少时间重新校对方位,相应调整航向,才能保证在油料耗尽前抵达目标位置。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约莫一个小时后,这架联邦军的g型运输机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方位参照点,索姆索纳斯城。如果诺曼占领军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飞行员就必须依靠绕城而过的瓦格河推定方位,但从索姆索纳斯城升起的探照灯光束照亮了夜空,即便是在几十里外都能清楚看到,这帮了飞行员大忙。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这架联邦军运输机对照索姆索纳斯的夜间探照灯校正了航线,诺曼人也凭着这种最常用的夜间警戒措施发现了越境者的踪迹,两艘巡防舰立即扑了上去。只见它们一前一后,有意拉开了距离,以战术配合应对目标的灵巧机动力,舰上枪炮也早早进入高速射击模式,砰砰乓乓地狠放了一通。

面对两艘诺曼战舰的包夹阻截,联邦军飞行员依靠技术和经验左挪右闪,奋力杀出了一条生路。在这趟交手当中,飞机的机翼被弹片撕了几个口子,继续平稳操控飞机变得异常艰难。经过最后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飞机抵达预定降落区,视线中也出现了约定的焰火信号,但现在离平安抵达重点还差最后一步——降落过程中,由于机翼的破损影响了飞机的减速和平衡,再加上地面留有积雪,它没能像往常一样完成滑行,而是半途便发生了侧翻,所幸,机上既无炸药,燃料也基本耗光,不但飞行员和同行乘员生命无虞,货物也安然无恙,甚至飞机引擎和大部分机身都保存完好。不过,诺曼战舰很快循踪而至,抵抗武装根本没有时间遮掩痕迹,收拾残局。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忍痛毁掉来不及运走的运输机,连这个秘密的航空转接点也要放弃。

为了摆脱诺曼军队在空中和地面同时展开的拉网式追猎,抵抗战士们时而像耗子一样在地道里奔跑,时而如羚羊般在山林中奔行,当他们带着飞行员和身份特殊的同行者抵达抵抗武装的秘密营地,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作为洛林抵抗组织的牵头人,魏斯已经先一步来到这处营地,等待联邦军方所说的“特殊先生”。虽然隐隐有所预料,但一见面,他还是满脸惊讶地摊开手:“我的天啊,居然是你,布鲁克斯……”

一晃眼已经过了三年,站在魏斯跟前的这位中年男子,跟初次见面相比,不仅老态初现,而且冷厉和刚硬的气质也不再外露,此时一身平民装束,狡黠粗野的姿态,为他增添了几分市井的气息,使之在众人之中不那么惹眼。

他主动上前,跟魏斯来了个礼节性的拥抱:“是的,是我,我还活着,对此感到意外?”

魏斯笑着摇摇头,因为对方没有佩戴军衔标识,也没有出示证件,他不知道这个花工艺是原地踏步还是高升了,是呆在原部门还是改换岗位了,所以做了个好奇的表情:“您现在是……”

“战争情报二处,中校情报官。”

“依然隶属于军事情报部?”

“可以这么理解吧!”布鲁克斯回答道,“但严格来讲,情报机构改组后,旧的军事情报部已经不复存在了。”

以魏斯的军阶和身份,通常不会接触到神秘的情报组织,更不会了解到它的内部构造和运作方式。他双手叉腰,点点头:“虽说有些冒昧,但眼下是战争时期,一切都要谨慎……上级指派您到这里来,应该是有书面的东西吧!”

布鲁克斯却不急着拿出证明其身份和任务的家伙来,而是背着手,似笑非笑第看着魏斯:“短短三年,昔日的学员克伦伯·海森,如今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游击上校了,这样的变化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或许,克伦伯·海森家族原本就有军事方面的优良基因吧!”

魏斯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鲁克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魏斯到一边私聊。避开飞行员以及抵抗组织的成员们,两人来到一个单独的隔间。在这里,布鲁克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质地的信封,不紧不慢地放在魏斯面前,坐等魏斯拆开这个用火漆密封的信封并看过里面的文件后,摊开手道:“如您所说,现在是战争时期,凡事都要谨慎——按照管理,这份东西经您看过之后,必须就地销毁,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