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军官很是诧异地看着青年将官,愣了几秒才敬礼离去。
露台再无旁人,青年将官兀自呢喃道:“达尔·萨普塔拉,马伦·萨普塔拉,形影不离的兄弟俩,但愿你们的运气足够好。你们的老爹愿用一辈子的好名声换你们的性命,从今往后,索姆索纳斯恐怕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了。”
在这座堡垒式建筑的底层房间里,老萨普塔拉戴着顶皮毡帽,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惴惴不安,踌躇彷徨。待那身材魁梧、气势逼人的诺曼军官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诺曼军官用诺曼语说了一通,再让旁边的翻译代为转达。翻译是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长得还算端正,偏偏一只眼睛长歪了,这种情况显然是无法通过从军体检的。因此,他穿着一件没有军阶和配饰的诺曼军服,言行举止全无军人的气质风度。他口中的阿尔斯特语,跟那位斯卡拉男爵没得比,但也还算流畅,老头儿很努力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末了,他对翻译说:“烦请转告这位军官先生,我必须要见到两个儿子,才会带他们去。这跟做买卖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不同意,我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他们折腾。要不是为了救回两个儿子,背叛同胞这种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干的。”
翻译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要求转述给诺曼军官,他眼睛一瞪,恶狠狠地看着老头儿,像野兽在打量自己的猎物。须臾,他嚷了几句,翻译转达之后,老头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索性闭目养神了。
诺曼军官欲发作而不得,吭哧吭哧地在房间里来回走,思来想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在门口待命的诺曼士兵将老头儿押下去,跟着气呼呼地走了出去。翻译哪敢多言,无声地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第019章 无可抗拒的宿命
多云的夜空中,有只轮廓奇特的“夜鹰”在乘风翱翔。它没有一根羽毛,却可以飞得比鸟高、比鸟快,甚至比迁徙的鸟还要持久;它可以载起成百上千磅的重物,靠的不是储量稀少、需要反复提纯的星源石,而是无处不在、无穷无尽的空气。在这个存在反重力物质的世界,它是工业文明的“奇葩”,跟主流技术格格不入,它的诞生跟那些尖端的科研机构并无关系,而是源自于一群充满自由和探索精神的平民之手……
“快到了!最多一个小时!”前座飞行员转过头,扯着嗓子对后座乘客说。
后座乘客戴着皮帽,系着绒皮围脖,脸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冰霜。他揉了揉冻到僵硬的面颊,大声回应道:“但愿一切顺利!”
话才说完,高空的云层中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它没有翼翅,也没有脑袋,远远看去像是一片长条形的乌云,但它的运动轨迹跟周围的浮云截然相反,而且迎向月光的那一面,赫然映现出黯淡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突然出现的“金属乌云”,高度较“无羽夜鹰”稍高,速度也略快一些,它似乎处于马力全开的状态,从烟囱里喷吐出滚滚黑烟,后部的机械轰鸣声也格外响亮。不多时,飞机上的飞行员发现了这一异况,急忙喊道:“不好!我们被诺曼人的战舰盯上了!坐稳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些颠簸!”
后座乘员连忙扭头张望,看到袭击者如恶鲨般猛追过来,顿时大惊失色,但他没有慌乱大喊,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通常情况下,军队是不允许佩戴私人饰品的,然而在战争时期,官兵们大多会系戴吊坠或怀表,并在里面放上至亲或爱人的照片,以便在漫漫征途中缓解思念之苦。
进入火炮射程之后,处于追击位置的飞行战舰毫不迟疑地开始射击。如果是战舰对战舰的追逐战,航速和火力这两大因素是决定性的,而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战斗,绝对和火力和航速并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被追击的飞机,在飞行员的操控下挑起了诡异的舞步。一个l形俯冲,一个s形急转,便如灵巧的野兔甩开了凶猛的狮子。这时候,任凭飞行战舰将机动能力发挥到极致,也铁定是追不上那架飞机了,舰上的枪炮疯狂输出,枪弹炮弹在空中飞窜,然而目标的体积实在太小,这张火力网终究没能发挥作用,只能任由它消失在苍茫夜空深处。
脱离险境之后,前座飞行员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脑门,转头对后座乘员说:“您没事吧?中校先生!”
后座乘员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他还是回答道:“我没事,谢谢你,少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