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苍老还有沮丧,江临安心里的那个标杆形象突然在这一刻破碎了,露出了里面最脆弱的一部分,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过去,钢琴声却突然变了,他的思绪被小舟拉了过去,是他想听的那首曲子。
小舟对着他笑得很软,这房间里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能在这种时候笑得那么自然。
童姐盯着欧阳子瑜愣了很久,她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圈,而后又把目光投向钢琴前的蒋舟,“应当是我错了,是你太了解我了才对,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将死之人在一起?”
她忽然操起一把餐刀,捞起裙子从中割开,没有人来得及去阻止,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她将一大半的裙摆割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牛仔短裤,白皙的长腿露出来,踢了脚上的鞋,赤脚站在地上,与这冬夜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身被撕裂却仍旧好看的衣服,也与这栋宅子格格不入。
从江高寒身边略过的时候她一如往常那般坚定,可与欧阳子瑜仅有一步之遥,正当伸出手去接头盔的时候,她却还是停下了,“可你不该瞒着我,怎么都不应该又一次瞒着我。小舟,谢谢。”
头盔被稳稳接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连将江临安她都没再看一眼,台阶下的两辆机车先后发动,伴随着那震天响的发动机声,蒋舟的最后一个键落了下去。
“哥哥,我们呢?要走吗?”他问道。
“所以你是什么也没选是吗?”江临安望着远去的光点,语气平淡,他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总不能欧阳子瑜一来,童姐就跟着走了,“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江高寒没有回答,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碎布,吴秘书在他身旁站着,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
“舟舟,陪我去房间拿点东西,拿完我们就回学校。”江临安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总归是要忍不住对父亲表示出关心,无论他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父亲,但在江临安的心里,标杆始终是标杆,他难以接受父亲现在这个样子。
蒋舟第一次没有优雅地从钢琴椅上站起来,更像是迫不及待,椅子都被撞斜了他都没去扶,高兴地跟上去,却在半路上被江流梦故意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