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寂片刻,夏纪发着抖道:“父皇!纵然母妃有错,可夏焉私用刑罚,也当治罪!”
程熙立刻上前躬身,“皇上,微臣检查过贵妃娘娘的伤口,发现腹部刺伤并非主动刺去,而是被动迎上,并且绝不致命。致命处乃是摔下台阶的撞伤,勘察现场痕迹,结合证人证词,可知娘娘并非被四殿下推倒,而是不慎失足。由此可见,四殿下去大佛寺不是蓄意杀人,只是询问真相,无奈询问之时起了争执……”
“程熙你偏帮他!”夏纪伸指指着程熙,愤怒道,“谁不知道你与他的苟且!”
程熙面色一寒,严肃道:“太医与仵作正在查验贵妃娘娘尸身,大理寺同僚也已前去大佛寺,这些结果稍后便会呈于御前,臣不过是提前看了,先说而已。”郑重看向夏纪,“二皇子殿下,四殿下历来洁身自好,臣与四殿下更是清清白白,从无越轨,望您慎言。”
“你!你们……”夏纪仓皇四顾,竟觉众人无一在他身边。
“不要争了。”建平帝重重一咳,虎眸扫视一圈,沉声道,“四皇子的确乃宫女月瑶之子。当年月瑶对朕说,她不喜宫中束缚,更不爱后宫虚名,想要出宫过些自由自在的日子,朕同意了,却不知那时她腹中已有龙种。她孤身一人,不想孩儿随她受苦,又不愿孩儿回宫再受束缚,便请求已故的谭卿代为照料。”
夏焉艰难抬眼。
“四皇子回宫时,朕只以为月瑶是遭匪寇袭击意外亡故,考虑到月瑶曾经的心意,亦不想让四皇子伤心,故而未将他真正的身世昭告天下。其实四皇子的生辰乃是建平六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他的确比三皇子小。”
夏焉双拳无力地攥着,细想建平帝所言,总觉得仍有含糊之处。胸口发堵,他又想呕血了,唯有拼命坚持,听建平帝再道:“兹事体大,如何处置朕还需细想,眼下暂且散了吧。四皇子有病,如归暖阁地方小,侍从也不够……”看向景澜,“景卿,让四皇子到你府上养病如何?”
景澜立即跪倒,“臣领旨。”
夏焉微讶,下意识去看程熙,程熙也正望着他,眼神柔和,一脸安慰。
“父皇!”夏纪梗着脖子,仍不愿善罢甘休。
“先这样,此事还没完,你们都且安分些。”建平帝决绝地一摆手,“刘喜,摆驾,去瞧瞧丽贵妃,纪儿同来。”
太监首领刘喜公公拖长调子应了一声,建平帝步出殿门,双目含泪面庞发抖的夏纪跟上去,经过夏焉时极狠毒地瞪了他一眼。夏焉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再次不省人事。
醒来时已在丞相府,仍是住程熙的朝华园,睡程熙的大床,让程熙在屏风另一侧陪伴他。
太医、丞相府的大夫、韩梦柳诸人会诊,疗法斟酌许久更改数次,夏焉知道,也能用身体感觉到,这就是全力一搏,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