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苏木槿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几近昏迷,眼睛微微睁着,看到芸姑姑近前,便缓缓伸出手来,轻轻地拽了拽她的游丝,眼里满是渴望,“芸姑姑,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查出真相,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芸姑姑见此情形也不禁动容,强忍泪水低声道,“好槿儿别怕,相信姑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茯苓在一旁回道,“三日前,小姐从王府回来后,只和大公子去过一次和风楼。小姐想着快些把手头的鸳鸯枕绣好,故此这三日并未外出。至于吃食,也与平日并无二样,奴婢都仔细查验过,没有问题的。可不知怎地,今日小姐突然就这样了,来了几个大夫,都说小姐没有病象。”
苏元青执拗不过,只好叮嘱茯苓好生照看,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心中焦虑不已。而苏呈怀更是急得跺脚,在庭院内来回走动,一时间手足无措。方才那些都是长安城里有名望的大夫,就连他们也看不出病况,如此一来,真的只能是凶多吉少了。本想求助于晋王谢珩,但又想起女儿说过的那番话,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屋子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苏木槿蜷缩在榻上,疼得浑身是汗,双手更是死死地拽住被褥,试图能减轻痛苦,但依旧无济于事。一阵阵猛烈的痛感上来,疼得她在床上直打滚,四肢微微抽搐,为了不让哥哥担心,她硬是没有哭出半点声响,只是咬牙硬撑。茯苓在一旁哭成了泪人,看着小姐疼得在床上打滚,自己却不知道能做什么,生怕稍有不留神,更会加重她的病情。
话虽这么说,苏呈怀自然放心不下,又赶忙命苏元青去请其他的大夫。一来二去的,这期间,苏木槿的病痛,时而发作,时而停歇,反反复复,终不见好。这可把苏呈怀急坏了,看着女儿神情痛苦的模样,恨不能自己代她受过。
不稍一会儿,苏元青将长安城内有名望的大夫都请了来,众人望闻问切,又是好一阵忙活,可到头来,依旧寻不出半点病因。
苏元青一听这话急了,气得肝疼,上前一步,拽起那大夫的衣襟怒道,“你怕是睁着眼说瞎话吧,我妹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说安然无恙!明明是你医术不精,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元青,不得无礼!”一旁的苏呈怀忙将他拽了过来,神色凝重,随即挥挥手,示意管家将大夫送出门去。
大夫提了药箱急匆匆而来,探诊号脉乱成一团。巴掌大的小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牙关紧咬,疼得浑身发抖。
见哥哥心急如焚,她忍着疼痛,强颜欢笑道,“哥哥,我想好好睡一觉,你们先出去吧……”
起初她强忍着疼痛,时不时地安慰茯苓自己没事,可到了最后,已经是精疲力竭,险些昏死过去。
说着走到榻前,看着苏木槿的脸色白了又青,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又转身问道,“这些日子,小姐都去过哪里?”
正在这时只听见门外有人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茯苓一看却是许久未见的芸姑姑,着粗布大衣,发髻高高挽起,比先前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她讶异之余慌忙扑了上去,泣不成声,“姑姑,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您了!”
后面跟上来的苏呈怀也转过身去,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芸姑姑轻轻拍了拍茯苓的手背,柔声道,“好孩子别哭了,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那大夫连连谢恩,收了诊金,三步并作两步,落荒而逃。
茯苓见小姐被不知缘由的病痛折磨地不成样子,心痛不已,转身想去晋王府将谢珩找来。却被她一把拉住,摇摇头道,“不要告诉他。许是这些天,我吃坏了什么,睡上一觉,也就好了。”
这一次茯苓也不管苏呈怀是否应允,只是径直出了屋子,准备东西去了。而神婆也开始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在苏木槿的眼前比划着。
从外头领了大夫回来的苏元青见了这一幕,刚想说什么,就被父亲拦下了,轻轻挥了挥手,让他在屋外静候。苏元青本来就不信这种所谓的江湖秘术,但看到妹妹的疼痛有所缓解的时候,他也只是悄悄地退了出去,只当是默许。
正当苏呈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芸姑姑走了过来,神情肃穆道,“侯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苏呈怀怔了怔,“你说吧。”
“奴婢曾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是亲眼看着小姐长大的,虽说小姐的身子是比常人要薄弱了些,但有夫人细心照料,从小到大,没有生过半点大病。这个奴婢不说,想来侯爷也是极为清楚的,”芸姑姑的声音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实不相瞒,小姐今日的病症,奴婢多年前也偶遇过一回,当时也是寻了神婆,想了个法子,病自然就好了。侯爷虽是贵人,但也不至于如此健忘,上一回的事,因何而起,您比我更清楚。所以奴婢请求侯爷,允许奴婢去冯姨娘的屋子查探究竟,自然需要问侯爷借几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