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被哥哥看出自己心思,她起先道,“哥哥不说,我倒忘记了,正巧我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大概有很久没有来过和风楼了,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鲜虾鱼丝汤饼,春江鲫鱼和清水河虾的味道,溶于面汤之中,入口鲜香,是她最爱的江南水乡。
看着妹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面汤,苏元青润了润干涸的嗓子,问道,“妹妹当真放下了?”
她抬起头来,看了哥哥一眼,又收回目光,没有说话。甚少见到哥哥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可见自己的前世真真爱惨了裴彧,重活一世,她自己早已看淡,反倒是教这些亲人个个心有余悸。
“裴彧,”苏元青道,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从前你那么喜欢他,为了他总是和我吵架。现如今你和晋王殿下情投意合,我就觉得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切了。哥哥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搁下手中筷子,想了想道,“那是因为,从前的我,并未好好了解过殿下。他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能借着裴彧的名义。他那么小心翼翼,为得就是生怕我厌恶。如此良人,我怎能错过?哥哥只管放心,他会待我好的。”
苏元青点点头,突然想起谢珩来府邸时的情形,忙不迭问道,“妹妹,他不是一直重病在身吗?怎么?”
听哥哥这么一问,吓得她也赶忙往后挪了挪身子,花容失色,魂飞魄散道,“哥哥,我忘了太医说过的话,殿下的病会传染,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见她这般举动,苏元青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忙拉着她坐下,神情肃穆道,“妹妹,你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她摇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元青,很是不解。
“你想啊,他要是真的重病在身,腿脚还能这般利索?声音还如此洪亮?还有就算他想出府门,那些太医第一个就不答应啊。况且,他若真的得了什么传染人的怪病,又怎会到处乱跑?他的性子,你哥哥我最清楚不过了,嘴硬心软,实则就是一个字,怂。”
“哥哥,你别这样说。”她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悄声说道,小脸微红。
“怎么回事,你这都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就这样袒护着他!”苏元青有些不乐意,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一起了,神情鄙夷。
“哥哥,你就少说几句吧……”t她有些无奈,小声地劝道。
“好,知道了。”苏元青伸手轻轻在她细嫩的双颊颊上掐了掐,一脸宠溺,随即神秘兮兮道,“妹妹,我倒觉得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是个圈套。”
她更迷糊了,摇摇头,“哥哥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苏元青伸手轻轻叩了叩桌子,“上一回,你跑去跟他说,青州有埋伏,他必定会多留个心眼。偏偏才回了长安城,又是赐婚,又是重病的,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些,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她默默下头去,语气有一丝倔强,“殿下他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
苏元青轻拍拍了自己的额头,有些伤神地看着自家的这个蠢妹妹,双手叉腰,无可奈何道,“他自然不会骗你,也犯不着骗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被病重。”
她越发纳闷了,缓缓抬起头来。怎么感觉越说越糊涂了?
“是皇上,”苏元青眼眸雪亮,自顾自道,“他定是想试试你对晋王殿下是否一片真心。”
她细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那天我去晋王府的时候,杨婉姑娘也在的,但是她说身子不适,就离开了。”
“我的傻妹妹,你当时奋不顾身,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他,这些皇上可都看在眼里呢。”
这时她才大梦初醒一般,喃喃自语道,“今早的时候,太后娘娘也来了晋王府。”
“这就对了嘛,”苏元青双手一拍,“皇上这是特意做给皇太后看的,你还记得上回的赏花宴,太后娘娘都说了什么,那语气那神态,你总该记得吧。”
“因为裴彧的事,她向来就不喜欢我,想想也是,无论换是谁,都会这样的,”她轻吁一口气,“哥哥这么说,我倒觉得也不无道理,这一切都太多巧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苏元青同样如释重负,“看来妹妹你也总算是过了太皇太后这一个难关啊!”
她轻轻点头,随即打趣道,“上一回,要不是公主把你拖走,我哪里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经过了考验。得空寻个机会,我得好好谢谢。”
“谢她做什么?没添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苏元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但是看到妹妹的神情,少不得有些心虚。
她很快察觉出了哥哥的异样,问道,“哥哥,你和她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