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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围了几个御医,就连永庆帝也赶到了,而邢谦则在一旁,紧绷着脸,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见谢珩苏醒,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允听后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道,“他们原是冲着我宫里的人来的,哪想竟将你也无故牵扯了进来,可有瞧见他们的模样?”

谢珩摇摇头,脸上浮现一丝失落,凉凉道,“不曾。”

太子谢允沉默了许久以后,才微微颔首道,“幸而你没事,否则我这个做哥哥的,良心难安,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此事,你且安心去青州吧……”

“嗯。”谢珩低低地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也时不时地朝四周扫视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太子谢允才喝了酒,酒兴上来,心情不错,想着闹他一闹,于是走到谢珩的身旁,伸手搭肩,语气做浮夸状,“九弟,要我说,不如算了吧?”

谢珩微微转头,一脸疑惑道,“皇兄想说什么?”

谢允轻轻抬手,又缓缓地踏步走开,绕着谢珩走了一圈,方才停了下来,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对镇北侯府的嫡女苏木槿一往情深,可是我更加知道,那女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从来都不曾正眼看你。后悔吗?拿出你用在她身上的三分情意,去对待一个任何一个女人,想来此人必定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如此想来,值得吗?”

谢珩不假思索,神色如常回道,“不悔,值得。”

太子谢允也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回答地如此决绝,诧异的同时,不由地忧心起身来,真怕这个弟弟到时候被伤得体无完肤,于是不死心又道,“我倒是觉得,这侯爷二小姐和我挺相配的,不然我去求求父皇,将她许配给我,九弟,你看如何?”

谢珩原本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语气生硬道,“还请皇兄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她是人,又怎可比做物件一般赐来赏去。”

听闻此言,太子谢允起先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九弟,我知道你对他一片痴心,可是女人这东西,近则不逊远则怨,何不就遂了她的心意?更何况你先前求了这么多次的赐婚圣旨,父皇并未应许,人生苦短,你又何必孤注一掷呢?”

谢珩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皇兄也是真心实意地待自己好,故此才会如此相劝,只是他意已诀。

谢允话才说完,便有一宫女踩着小碎步从远处匆匆而来,手中似乎还捧着什么,近前一看,却是只黄铜烧蓝的小袖炉,上边纹着海棠样式,玲珑精致。

待宫女请了安,太子谢允二话不说,便将手伸了出去,颇为得意道,“给本宫吧,他不冷。”

今早出来的急,不曾想到这些天里倒春寒的凛冽。试问,东宫中除了太子妃之外,又有谁会如此体贴呢?

太子谢允的手伸到了半空中,谁知那宫女见状,连连退后几步,慌忙跪倒在地,声音哆嗦道,“回太子殿下,这小袖炉是……是候府的嫡小姐嘱托奴婢送来的,说是特意给晋王殿下的。”

瞬间,气氛有些尴尬,小宫女见他二人皆未发话,更是吓得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

谢允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笑得颇为艰难,收回手抱嘴轻咳了两声,“知道了,你去告诉太子妃,叫她不用送了,本宫不冷!”

最后两个字,太子刻意抬高了些,像是有些赌气,好在这宫女极其聪明,三言两语便知晓了他弦外之音,赶忙作了答,又眼巴巴盼着谢珩将小袖炉收下。

待谢珩伸手取走,小宫女便急急忙忙离去了。他将袖炉递到了太子面前,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喜悦,“皇兄,可别小看这倒春寒,若是身子骨羸弱的,着了凉,怕是又要活受罪……”

太子心中郁闷,才说了什么,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送了什么小袖炉过来,结结实实地被堵上了嘴,着实可气。

可说句明理的话,那苏木槿又不在身旁,哪里能够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当然是天赐良机,无可奈何了。

想到此处,太子抬手朝那小袖炉伸了过去,谢珩眼疾手快,迅速收了回来,窝进了穿大的袖子之中,脸上是耐人寻味的笑容。

太子瞧不惯太这副模样,气得甩袖,冷哼一声,“小家子气!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暂且饶了你!”

宫女前脚才走,他二人也刚斗完气,哪想永庆帝却如幽灵一般突然闪现在身后,慢悠悠道,“在聊什么呢?”

两兄弟皆被吓得身躯一震,回过头来,行了礼,又听太子谢允起先说道,“回父皇的话,今日是皇祖母特设的海棠花宴,自然是聊些与花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