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生出过这样的情绪。

两股不同的记忆在大脑内还没有梳理清楚,恍惚间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在哪儿,只有心底生出的怨气和煞气好像是现在为数不多的能带给他实感的东西。

“师公我到底是谁?”

白咎看着瘫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应春晚眼角隐隐泛红,隐在一层水雾之下,细软的黑发凌乱散于眉眼间,挡不住因为疼痛而扭起来的眉头,本就清秀的人现在看起来如同一块易碎的琉璃,经不起任何风雨飘摇。

胸口漫起一阵无法言说的窒息感,像回到了多年前被宋时景设计入阵眼的时候。

宋时景设下的不过是古籍残卷中的粗陋阵法,其实并不会真的完全把他炼化成阴将,但也足够给他一道重创。

即便是粗陋之作,万冤阵的阵法也不容小觑。当时的白咎清心屏开那些怨念和煞气逐渐恢复平静后,有一瞬间疑惑过为什么他脱身得如此容易。

但他急着找到应春晚,没有多想。

还没有奔到那个小院的时候,他胸口一空,在路上便感受到了什么。

已经晚了,等他目眦欲裂地找到应春晚的时候,应春晚的魂魄已经开始消散,根本无法在收回到身体之中了。

他那时候第一次痛恨自己替人圆愿的本事,眼睁睁看着应春晚以自己做引,却无法逆转。

应春晚的愿望已经圆满,白咎已经平安无事地离开了万冤阵,作为交换,他的魂魄一定会消散,这是因果,谁都无法逆转回从前。

一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