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可愿和我结契吗?”

丢在书案上未合拢的程朱理学在微风里哗啦啦地翻动着,拂过那些纲常论理的一字一句,轻飘飘散在风里,咻地一下吹散了。

应春晚忽然觉得自己一颗心一下子就松快了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

还不等他多想到其他,先听到自己这么迫不及待的一句,听得他自己五指紧蜷,被另外一只手一根根拨开,握在手里。

结契订在一个下午,应春晚挑的日子,挑之前有意无意地翻了玉匣记,选了个看起来没那么露骨的良辰吉日,白咎知道日子后看着他直笑。

族内的人早就习惯了应春晚如今今非昔比,原本在他们眼中应春晚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如今再差一些,应春晚倒也不计较了。

应家家大业大,分家并非那么一支,也有和宋时景与应春晚一样的孑然一身的年幼族人,尚不懂那些圣人之言的弯弯绕绕,只凑着热闹开心,愿意帮着一起忙活。

应春晚不大明白结契要什么样的仪式,全部交给白咎操办。直到当天,才看到和白咎惯常呆的小院和书房里折了许多红梅,两张红色软垫并排放,红得鲜艳。

应春晚看得面红耳赤,心里砰砰直跳。小孩子们的声音在院外叽叽喳喳,但他顾不上那些,只看见了白咎眼里深深的柔情笑意。

族内其他人也一颗心砰砰直跳,是看得心惊肉跳,但没人敢多说什么。

而宋时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也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来找应春晚理论,只是偶尔路过这边的时候表情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契的日子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族内许多人不敢凑这个热闹,反而小孩子来得最多。

应春晚垂眼看了眼自己掌心中的一道长长的新伤,却并不觉得痛,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

太阳落山,天边渐暗,应春晚正准备步入小院的时候,忽然隔着窗户看到漫山遍野升起幽幽光团,五光十色,几乎照亮整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