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洛换了身干净衣服,到御花园里陪着星怡踢毽子。
秋茵也和他们一起轮着踢。
玩到累了,星怡不愿意走回去,让闻洛背她。
闻洛说:“公主,奴去召轿子来。”
星怡委屈地拉着秋茵的胳膊,低着头,眼睛发红。
秋茵搂着星怡说:“公主别难过,只是奴婢体格不行,怕把您背摔了,不然奴婢就来背您了。这宫里的宫女,也都还能抱您背您的。”
星怡抬起头,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似乎有些明白了,她随手指了一个太监说:“他们,都不行么?”
秋茵只好笼统地说:“不行。”
星怡回到寝宫里,径直去了书房。
她跟月怡之间有一本小册子,日常二人说话,就在册子上交流。这些事,肯定不能说给皇兄和母后听,这样的小事……她想跟月怡说。
因此星怡在小册子上提笔写道:闻,不理我。他,是不是讨厌我。
月怡醒来的时候,就在桌前,眼前是星怡写得规规整整的字。
她看完就生气了,气冲冲跑去找闻洛兴师问罪:“你为什么欺负星怡?她只是个孩子你不知道吗?”
闻洛很茫然。
他何曾欺负过星怡公主?
他平静地说:“奴没有欺负星怡公主。”
月怡半信半疑:“当真?”
闻洛颔首。
月怡别扭的质问:“那星怡怎么告诉本宫,你不理她,还讨厌她?”
闻洛只好把踢毽子前后的事都说,还道:“男女有别,从前星怡公主是个孩子,奴为保护她周全,有些事不得已为之。现在星怡公主平安了,奴当然要与星怡公主避免肌体相亲。”
月怡抿唇笑了笑,挪动两步到他身边,抬头凑过去,睫毛在他鼻尖之上轻轻扇动,轻声地问:“可你同本宫,男女无别吗?现在要不要也避开本宫?”
闻洛怔然片刻,才别开脸,垂眼说:“公主同星怡不同。您是大人,若有吩咐,奴自当遵从。”
月怡笑得愈发厉害:“那,本宫就吩咐你……”
闻洛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说出口,呼吸更加急促了。
月怡轻声地在他耳畔呵气:“下一次本宫醒来的那日三更天,在御花园里等本宫。”
闻洛满眼疑惑,接着就被月怡公主推了出去。
月怡回到床边,继续做人偶。
等到天黑了,伸个懒腰去书房里找来小册子,同星怡说: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
星怡醒来时,见册子上有这句话,又提笔问月怡:闻,也惹你生气了吗?
月怡回信:惹了,他是坏人,你离他远一点。
好嘛,就委屈闻洛为了她当一回恶人好了。
这是她仅有的一点私心了。
星怡捧着册子耷拉着眉眼,酝酿了许久,才跑去找闻洛,气鼓鼓地说:“闻,你不要欺负月怡,她也是公主,是我的姐姐!”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开了。
闻洛站在廊下,两眼茫然。
他又何曾……欺负过月怡公主呢?
而且两位公主怎么会产生同样的误会?她们两个莫非还能说上话?
星怡“教训”完闻洛,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近来郁郁寡欢,星怡过去服侍太后吃安神的药,还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母后,您笑一笑。”太后叹了口气,怜爱地摸着星怡的头发说:“母后笑不出来。”
星怡靠过去,软声问道:“女儿抱着您,您也笑不出来吗?”
太后这才笑了笑,哀叹道:“母后要是能看到星怡的样子就好了……母后真想知道你现在长成了什么样。”
星怡握着太后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一字一句地说:“这是眉毛,眼睛,鼻子……母后,我就长这样子。”等摸到嘴边的时候,她轻轻咬了太后一口。
太后笑得更加开怀,眼皮凹陷的眼眶,仿佛也多了一丝温柔。
星怡待了大半日,睡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月怡。
月怡素来不在太后跟前久留,便匆忙告了退。
太后来不及留人,听说“星怡”睡醒就走了,同宫人道:“这孩子真是,小厨房熬的莲叶羹她还没喝一口呢。”
嬷嬷说:“奴婢送去公主宫中吧!”
“你去吧。”
嬷嬷去送星怡寝宫送羹汤,刚进门,就瞧见“星怡公主”和闻洛在院子里玩闹,闻洛不知怎的红着脸追着“星怡公主”,公主在廊下的栏杆上上蹿下跳,比在太后宫中“活泼”了很多,像变了个人似的。
秋茵见太后宫中来了嬷嬷,咳嗽了一声,月怡跟闻洛连忙驻足。秋茵去接了羹汤,打发了嬷嬷走。嬷嬷一回太后宫中,就说了这件事。
太后也直纳闷:“难道本宫太严肃,拘着她了?”
嬷嬷宽慰说:“公主到您跟前尽孝毕竟还没有多久呢!”
太后低“嗯”了一声,也没多想,这孩子跟她隔着宫墙长大的,她不了解女儿所有的品性也很正常。
她笑着同嬷嬷说:“若有一日她在本宫跟前也那么活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