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王也反应过来,这要说是军中没细作,谁信。
元若娴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她百口莫辩。
有那看不惯女人入营帐的幕僚,冷眼瞧着元若娴说:“王爷,此人似乎是昌平侯的妻子,下官记得承平侯夫人乃是元家女,元家又素与承平侯府交恶,却与穆国公府交好。如今穆国公世子闻争烨正在正阳门城楼上站着。焉知不是里应外合!”
情况紧急,恪王的确也起了一些疑心。
元若娴心知,此刻不说清楚,往后再没机会分辨了,她急切地看着恪王的眼睛说:“若是妾身里应外合,何必绞尽脑汁出这主意!主意是妾身出的,没有人比妾身更想这法子成功。”
“言之有理。”
恪王暂且信了元若娴。
元若娴趁热打铁说:“当务之急不是内讧。”她冷冷看着那位怀疑她的幕僚,说:“有功夫在这里搬弄我的是非,不如替王爷想一想攻城的法子。吃白饭的人,也好意思污蔑我等忠心有用之人。”
“你!”
那幕僚气得胡子都歪了,还要添补上一句:“女子难养也!”
恪王挥袖说:“好了!都别吵了!”他皱着眉道:“到现在了其他军队没有一个及时入京,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传令下去,九门将领准备云梯攻城!”
帐中一片应答之声。
恪王军中队伍分作十队,一支留守营寨,九支分别从九门攻城。
其中承平侯魏锋程带领一支队伍,攻打德胜门。
魏锋程到了德胜门下,遥望城楼上,依稀看到一个相熟的人影。
王右渠居高临下俯视魏锋程,唇边浮起淡淡的笑,还真是熟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双方都铆着一股劲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右渠问左右将士:“诸位可认得承平侯身侧的两位先锋分别是谁?”
金吾卫指挥使告诉王右渠:“一位是承平侯从前麾下的小小千户,另一位似乎是……”
金吾卫副指挥使说:“是张士那小子!原是我们金吾卫里的百户,刁滑得很!竟然随那昌平侯提前逃去逆王那儿了。”
王右渠问道:“张士此人,除了刁滑之外,有什么长处短处?”
金吾卫副指挥使想了想,客观地说:“这小子刁滑归刁滑,却善于用兵,有些巧思在里头,胆子又大,行事出其不意。只不过很急功近利,心眼儿也小,常常跟人吵架,金吾卫里的人都不大待见他。”
王右渠心里有了计较。
金吾卫副指挥使见状,犹豫着又告诉了王右渠一桩事:“王郎中,下官听闻承平侯的夫人……”
王右渠脸色如常地看过去:“副指挥使,请说。”
金吾卫副指挥使坏笑说:“承平侯夫人似乎给承平侯戴了一顶绿帽子,那奸夫好像还正好是他们的恪王殿下。”
周围兵士浑笑起来。
兵士们平日里说话就糙,话题既引到这件事上,金吾卫指挥使也跟着开了句玩笑:“这承平侯度量还真是大,恪王弄了他的婆娘,他还能效忠于他。”
“哈哈哈哈哈!”
“这龟孙子绿帽子戴得是又大又好。”
金吾卫指挥使瞧着王右渠不大笑,便小心地说:“王郎中,我们都是粗人,你若不爱听,当耳旁风就罢了。倒也没有叫郎中难堪的意思。”
王右渠淡笑说:“怎会。这笑话甚是好听,也该说与承平侯听才是。”
金吾卫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眼睛一瞪,乖乖,本以为他们就是坏东西了,这读书人心思更蔫儿坏。
不过,他们喜欢!
金吾卫指挥使吩咐:“来人啊,找个嗓门儿大的过来,冲咱们的老情儿承平侯喊几嗓子!”
一位身材魁梧的兵士过来说了句话,声如洪钟。
金吾卫指挥使说:“就你了,照着王郎中……哦不,还是照着我的话喊,郎中说话文绉绉的,得我们这种人润润色才好。”
王右渠抿唇笑了笑,大方地说:“指挥使,请。”
德胜门外,魏锋程军竟见门楼上笑声一片。
张士不解了:“这帮人怎么笑起来了!”
魏锋程亦不知道缘故,他冷脸说:“等云梯到了,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话音刚落,德胜门的城楼上有人大喊了起来:“魏锋程你这乌龟王八蛋,恪王给你的绿帽子戴得爽不爽?你他|娘的这都能忍,你他娘的你牛啊!老子服你了!”
如此重复了三遍,不过金吾卫指挥使口语有所变化,三遍之中粗鄙之词倒是各不相同。
张士和另一位先锋一听这八卦消息,愣了一下,纷纷打量起魏锋程——好家伙,我们为恪王卖命那都是为了挣前程,挣脸面,你倒好,绿帽子都肯戴,脸面全拱手送到恪王手里踩了。
图啥啊?
兵士们纵然不敢当下议论,心里也都嘀咕起来。
魏锋程脸都气绿了,他死死地攥着缰绳,既恨王右渠和金吾卫的人,也恨极了元若娴,他早知道她接近恪王妃,却不知道她意在勾搭恪王。等他醒过神来,连他自己也入了恪王营帐了,只能忍气吞声。
这顶绿帽子实在戴得憋屈,他越发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娶元若娴!
如果当初娶的是元若枝,就没有今天这一切了,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