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沉默片刻道:“我不许你嫁人。”
薛盈愣了一下,方彻底明白李维的来意,心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不由冷冷道:“阁下这话当真好笑。我嫁不嫁人干你何事?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李维皱眉看向她:“你先别生气,总得给我一点时间。”
薛盈怒极反笑:“阁下还是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更是对你没有一点的好感,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谁知李维竟然不发怒,反而淡淡一笑道:“薛娘子这话有点自相矛盾啊,明明你刚才叫我常来,还要准备羊脂韭饼招待我的。”
“你!”薛盈刚想骂他无赖,却见李维沉声道:“这几天我会天天过来的。”说完也不理薛盈,竟是转身离去了。
薛家瓠羹店正式成为丰乐楼的脚店后,也算京城一众酒楼中有了名号,照例要参加酒楼业的行会。
薛盈对这件事很重视,一大早就起身梳洗打扮,特地换了身庄重点的衣衫,确认从头到脚没有问题了,才郑重出门。
京城酒楼业的行首就是梁永年,所以今天的行会是在他的私宅召开。
梁府的宅院位于京郊,占地极大,五进宅院后面,还有一座后花园。园内竹树交加,亭台轩敞,有一个极宽的金玉池,池子旁边都是朱红栏杆,夹着一带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月洞门,走进去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极轩阔的院落,今日汴京酒楼业的各大行户就在这里集会。
看来这位梁行首,财力真是不可小觑啊,这是薛盈来此的第一感想。今日参加行会的大多是中年男子,此外零星有几位老妇人,像薛盈这样的妙龄女子当真罕见,是以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位中年商贾皱眉看了薛盈许久,终是忍不住道:“这位小娘子,我们这里是正经行会,贵府当家男子为何不亲自前来,倒教你一个小娘子来出面应酬。”
自从爹爹去世后,薛盈一个人抛头露面张罗店中的生意,这种质疑接受得多了,她原本就不放在心上,看着中年商贾鄙薄的眼神,她反而没那么拘束了,索性堂而皇之来到花厅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喝茶吃点心。
她居然不理自己,旁若无人地开始吃东西。中年商贾登时大怒,沉下脸道:“这位小娘子,我问你话呢,为何不答?区区一介妇人竟敢如此无礼吗?”
薛盈这才慢慢放下茶盏,抬起眼来道:“据我所知,汴京经商的女子成百上千,没有任何一家行会的条例上说,集会时不准妇人入内啊?”
中年商贾没想到薛盈年纪轻轻,却这样伶牙俐齿,停顿了一下方道:“男女有别,今日集会都是男子,便偶有一两位妇人,也是上了年纪的。你一青年妇人混迹其中,多有不便。”
薛盈扫了他一眼笑笑道:“哦,这样呀。可惜我就是薛家瓠羹店的店主,店内唯一的男子是我雇用的杂役,今年只有十五岁。阁下若坚持不与妇人打交道,不如我回去,换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