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这个兄弟的娘,凭啥把他拉扯大,还要给他娶媳妇,管他生娃啊。
再说了,她和这个兄弟,和后娘刘氏的关系都不咋好,人家也用不着她多事。
“你这是啥意思,你不想管恁兄弟,不想问他的事?”
王铁锤听出了闺女话里的意思,她帮着把她兄弟养大,就不再管了,看来,这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是不亲。
“该俺问的俺问,不该俺问的俺不问。
俺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当着你的面,俺要把话说出来。
自打婶子嫁给你,成了俺后娘,她对俺这个闺女不好,不拿俺当闺女看,所以俺也不拿她当娘。
俺不欠她的,你也知道,她对俺啥样……俺为了你这个爹,即使受再大的委屈也往肚子里咽。
为了你,俺就算是把俺卖进窑子里,俺都打心眼里愿意,因为你是俺爹。”
王翠芬拍着胸口说话,说的都是心里话。
她爹把她养大不容易,她要报答她爹。
如果要是给她爹筹钱治病,或者是换粮食,那她愿意去那种地方。
可她爹不能拿着卖闺女的钱,去养儿子,给她后娘花。
“可他到底是你兄弟。”
王铁锤青紫的嘴唇颤了颤,懦弱的看着这个像她死去的娘的闺女。
“就当是为了爹,爹不逼你去那种地方,爹只想让你帮着你兄弟成个家,就当是念在爹拉扯你一场的份上。”
王翠芬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屋,站在院子的雪地里。
她很不忿,她爹明明都知道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平时是咋欺负她的,还让她帮她们。
凭什么?
王翠芬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可以圆滑一点,在她爹王铁锤面前,说些好听嘴甜的话,欺骗她爹。
这种做法,是村子里的“聪明人”会做的事。
她也知道,这样做对她更好,可她就是不想做。
旁人都说她爹王铁锤最疼她这个闺女,之前她也这样觉得,可今天的一碗地瓜汤,还有那个菜窝窝让她看明白了。
她爹最疼的是她后娘给他生的那个儿子。
刘氏就躲在东屋的门缝里往王翠芬站的地方瞄,手上往嘴里扔着炒的焦香的黄豆。
“娘,给俺吃点。”
被裹了脚,疼得下不了地的王枣花抽着鼻涕,趴在炕上,眼巴巴的看着她娘手里的炒豆子。
刘氏眼珠子转了一下,坐在炕上教唆道,
“待会,你给俺装晕,无论俺怎么叫,你都不能睁眼,你要是装的好,娘改天给你蒸肉包子吃。”
王枣花一听只要装晕,她娘就给她包肉包子吃,喜的嘴巴咧开了,立马躺在炕上闭上眼不动了。
“俺地枣啊,俺地妮儿啊,俺地闺女啊……”
堂屋的王铁锤突然听到媳妇刘氏的嚎叫声,连忙使唤儿子去瞅瞅是咋了。
“爹,枣花饿晕了。”
院子里传来儿子的声音,王铁锤一听闺女饿晕了,难受的一个劲的捶炕。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了,身上没啥力气,捶了没一会,就俯下身子喘着粗气,额头上布着冷汗。
王铁锤不好了。
这寒冬腊月里,王翠芬穿着单薄的蓝棉袄,在漫天雪地里跑着去隔壁村子请大夫。
挎着箱子,穿着长衫的大夫,被好不容易请了回来,他从药箱的布袋里取来了几根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就扎在了王铁锤的头上。
昏迷不醒,一脸酱紫的王铁锤,没一会就有了动静,睁开了眼,整个人虚弱的好像随时要走了似的。
张先生把王翠芬她们叫到屋外面,交代道,
“就这几天的事了……他爱吃啥,就给做点啥吧。”
等张先生走后,王翠芬都没缓过神来,她在地上蹲的腿都麻了,头发和肩膀上都是白花花的雪花。
刘氏进了堂屋又出来,来到王翠芬跟前,用袖子抹了抹红通通的眼睛,
“妮儿,你爹说他想要一副好棺材,还有一身体面的衣裳……想在临走前再吃一顿猪油烙的葱花饼子,你看这咋办吧?”
刘氏攒着家里的钱,不肯让这些钱露头,把这难题扔给了王翠芬。
“丫头,恁爹养你一场不容易,要让他走之前,了了念想。
不就是想吃猪油烙饼子吗,只要你点头,别说猪油烙饼子,就算是那香的糊嘴的肥肉片子,大娘也能让你爹吃上。
就看你有没有这份孝心了……”
闻讯赶来的刘大娘好言相劝着王翠芬。
刘氏在一旁加着劲,
“这些年给你爹看病拿药,花了不少的钱,如今家里是一个子都没有了,恁爹的棺材,寿衣这都要用钱去买……”
王翠芬瞪了她们一眼,转身进了堂屋。
堂屋里飘着一股子经年散不去的苦药汤子味。
越靠近炕上的王铁锤,那种苦味就越明显,就好像是从他病入膏肓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妮儿……”
王铁锤听见动静,睁开了眼,虚弱的看着这个闺女。
他只叫了一声妮儿就没再说话,可他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爹,闺女给你最后再烙一次饼子,烙完俺就走,这次用猪油给你烙。”
王翠芬话里的“走”,父女俩人都知道那意味着啥。
炕上的王铁锤看着闺女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好几次,可就是没有说出来话,眼中带着愧疚,不忍,痛苦。
他只是想给儿子留点傍身的钱当家底,这都怪他这个爹没本事,活了大半辈子,没能给儿子挣下点东西。
以后他走了,她们孤儿寡母的手里再没有点钱,日子可咋过啊。
为了年幼的儿子,他王铁锤只能对不起闺女了。
欠这个闺女的,就等下辈子再还,他也是没法子才这样做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一个他都心疼,可儿子到底是儿子,闺女和儿子是不一样的。
他那些说买好棺材,买体面衣裳,只是想逼着闺女王翠芬去把自己卖了,给家里拿钱。
这钱他要留给儿子。
“你先给俺钱。”
刘大娘瞅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丫头,又瞅了瞅给她一个劲使眼色不让给钱的刘氏,最后从兜里摸出了一块银元给她。
等王翠芬走后,刘氏抱怨的不行,
“俺地亲大娘啊,你怎么把钱给她了?”
“不给她?不给她你能当了她的家?”
刘大娘鄙夷的说道,说的刘氏哑口无言。
紧紧地攒着一块银元的王翠芬,走在通往镇上的路上。
她知道拿了这一块银元代表着什么。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她的鼻子发酸,来自最亲的人的逼迫。
她这样做是心甘情愿的,要是她不愿意,谁都甭想逼她。
她把自己卖了,也算是彻底的还清楚了,不再欠她爹的了。
两天没进米水的王翠芬,越走越冷,越走眼越花,那雪地里的脚上,就像坠了千斤重,迈不开步子。
再次醒来,是在一处陌生的地上。
“爹,她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俺爹说你是又饿又冻,才倒在了雪地里。”
这个时候的周老抠还不叫周老抠,叫周抠门。
他跟着他爹,赶着驴车,去县城给人做饭回来,在路上,还是他先发现的她。
“闺女,你醒了,快喝点汤。”
王翠芬饿的已经两眼昏花了,端起递来的米粥,一口气喝了碗才停下。
然后从炕上爬了起来,跪在炕上,给周富他们磕了一个头,
“叔,要不是你们救了俺,那冰天雪地里,俺就被冻死了。”
周富连忙扶起了这个闺女,一问才知道,她要去镇上给她快死的爹去买猪肉烙饼子。
她挣扎着要回家,可天上下着鹅毛大雪,那雪已经到人大腿那么深了,压根没法回去。
更不用说,这儿离她家的村子有二十多里路,光靠两只腿,走一天也别想走到地方。
这一入夜,人在漫地里,不说冻死那也差不多。
就这样,王翠芬在周家先住下了,只能等雪停了再走。
……
王翠芬也不好意思住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就帮这父子俩人,洗衣裳缝补衣裳之类的,这样她心里能好受点。
“你用热水洗,这样不冻手。”
周抠门提着一个铁壶,把热水倒进了王翠芬搓洗衣裳的盆子里。
王翠芬有些错愕,她在家都是用凉水洗,都习惯了,她后娘不让烧水,说浪费柴火。
周抠门倒了热水后,又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就蹲在旁边,抽着手,看王翠芬洗衣裳。
王翠芬被看的,头低的像根豆芽菜。
“你瞅俺干啥?”
王翠芬抬起通红的脸,直悠悠的瞅着周抠门问。
这下轮到周抠门不好意思了,他窘迫的挠了挠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温热的红皮鸡蛋,
“这个给你吃。”
王翠芬一愣,这还是除了她爹外,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周抠门把鸡蛋给她剥好一半,然后塞到了她手里,
“你吃,俺来洗。”
说完,就自顾自的搓起了盆子里的衣裳。
东屋的周富看着抠门儿子,竟然不抠门了,对捡来的姑娘这样大方,连鸡蛋都舍得让人家吃。
他这个当爹的,还哪能不明白儿子的心思啊。
在周家刚住了四天,王翠芬和周抠门的关系已经变得很熟稔了,中间又透着一股子特殊的气氛。
雪停的那天晚上,王翠芬坐在板凳上给周抠门缝补着衣裳。
“你把你身上的那件袄子脱下来,俺给你拆开重新规整规整。”
周抠门听话的把袄子脱了下来,他和王翠芬一样,亲娘都死的早,爹娶了后娘。
周抠门的后娘只在周福面前做表子功夫,周抠门的衣裳穿的都破了,也不说给他缝缝。
他也不主动提,只能凑合着穿,他一抬胳膊,下面开的,连棉絮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一件袄子,里面的棉絮这个多一块,那个少一块的,穿着不仅不舒服,还冷的嗖嗖的。
王翠芬身边都是周抠门的衣裳,她把他的烂衣裳,都给缝补好了。
自从知道他也是没娘的人,王翠芬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周抠门举着煤油灯,看着灯下给他缝袄子的翠芬,瞅了人家好久,翠芬知道也权当不知道。
“小芬,除了俺娘外,你是第一个给俺洗衣裳,缝衣裳的人。”
“你别哭啊……”
王翠芬有点手足无措。
“让你爹听见,还以为俺欺负你了。”
“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俺俺心里难受,以后没人再给俺缝衣裳了。”
周抠门以前不知道旁人为啥都盼着娶媳妇,捡到翠芬的这几天,他知道是为啥了。
他也想成个家,能有人一直给他缝衣裳,陪他说话。
“你别哭了……”
王翠芬心里又苦又甜。
第二天一早,周福拎着两条子上好的五花肉,还有一条鱼,穿戴一新,赶着驴车,带着王翠芬和周抠门来到了王翠芬的家。
“俺地姑奶奶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刘氏虽然不认识这俩人是谁,但见继女王翠芬从驴车上下来,立马扑了过去。
那天天都黑了,她都不见她回来,在家等的心焦的不行,以为是她不愿意进窑子,扔掉自己快病死的老爹跑了。
前个她和刘大娘带着人去外面找了一圈,可外面都是雪,压根走不出去。
有人说,王翠芬那个妮子八成是冻死在了雪地里。
谁成想,人没死,又好好的回来了。
刘氏脸上的褶子都透着高兴,
“俺以为你出啥事了,在家眼泪都给哭干了……”
刘氏没说瞎话,她确实哭了,哭的难受极了,不过是因为赚不到钱,还要再赔刘大娘一块银元。
“妮儿,是不是妮儿……咳咳……回来了……”
屋里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翠芬甩开不安好心的后娘,快步进了屋。
“爹,是俺回来了。”
“爹这不是在做梦吧,她们,她们都说你死了……妮儿,爹知道错了,爹糊涂……”
王铁锤哭的鼻涕都出来了,用冒着青筋,老树皮一般的手握住了闺女的手,老泪纵横。
闺女是他养大的,怎么会不疼的慌,当听说闺女死在雪窝窝里了,他吐了好几次血,一直撑着,撑着再见这个闺女一面。
“这就是周叔他们,就是他们救得俺。”
王翠芬向自己的亲爹介绍着他们。
王铁锤挣扎着要坐起来谢他们救了他闺女一命,周富按着没让人起来。
“老哥哥,你快躺好……”
……
趴在外面窗户偷听的刘氏,当听到这一老一少,是来家里提亲的时候,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
然后匆匆的往外跑去找刘大娘了,她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再从她手里给飞了。
“俺倒是要瞅瞅,谁敢和俺抢人。”
别看刘大娘是一个人,可走路一扭一扭的带着一股子来势汹汹的架势。
周富走南闯北,啥事他没见过,当着他的面,王翠芬把从刘大娘手里拿的那个银元还给了她,刘大娘心里即使再不满,也说不出个啥来。
不过这样一来,刘氏可就倒霉了。
刘大娘让刘氏再拿一块银元出来,是她消遣她的赔偿。
屋里的王铁锤像是回光返照,不仅吃了一整个葱花油饼,还吃了半碗周富用带来的五花肉给烧的红烧肉,鱼汤喝了两碗。
他从来没有吃的这样好过。
“亲家,多亏你了,这是俺吃过最香的饭,俺知足了,特知足。
俺比翠芬她娘有福气,她走的时候,只吃上了一碗稀拉拉的小米粥……俺比她有福气。
往后,俺闺女就交给你啦,你们好……好……对……”
王铁锤的手,指着炕前的闺女王翠芬,话还没说完,人就咽了气,手重重的砸在了炕上。
“爹……”
王翠芬跪在了炕前,哭喊着爹。
周富父子俩人,帮着王翠芬把王铁锤给好好安葬了。
“妮子,你爹不在了,叫俺和恁兄弟妹子咋活啊……你好歹给家里留点钱,这是嫁闺女,哪有不给彩礼的。”
刘氏堵着门,不让背着包裹的王翠芬离开王家。
“把俺拉扯大的是俺娘,俺爹,不是你,你要啥彩礼?”
刘氏嫁过来后,她就拿王翠芬当大人使唤,洗衣做饭,下地干活,人还没锄头高,就拿着锄头在地里锄草了。
王翠芬没有让她照顾过,更没有欠她的。
她有啥资格要她的彩礼?
“就凭俺是你娘,后娘也是娘,娘管闺女是天经地义的事。
俺把你养这么大,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今个要是没有彩礼,你甭想出这个门。”
刘氏插着腰,堵着门。
她爹不在了,王翠芬没有了顾忌的人,见刘氏撒泼耍赖,一点都不带怕她的。
家里的东西,她一样都没要,一样都没拿,就拿了几件自己的衣裳。
然后坐着周家的驴车走了。
“老天爷啊,俺的命咋这么苦啊,没良心的小娼妇,就这样啥也不要的跟人跑了。
她对不起俺啊,俺把她含辛茹苦的养大容易吗……”
鼻青脸肿的刘氏坐在门槛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王铁锤走的那天,她都没哭的这样伤心。
……
“你爷爷的爹,和你爷爷把我从我家接走后,我就和你爷爷过起了日子。”
手腕上戴着绿油油,翡翠玉镯的王翠芬,和孙子狗蛋说着她年轻时候的事。
“奶奶,原来你是这样和我爷爷走到一块去的啊。”
狗蛋忍不住唏嘘。
“董事长,电视台采访您的人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
王翠芬早就退居幕后,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要不是电视台托人说了好多次要采访她,她今个也不会来公司。
公司现在是她的孙子狗蛋在管理。
提起榕城首富王翠芬女士,让大伙津津乐道的就是她那传奇,奋斗的后半生。
从一个大字不认识的农村妇女,到现在在餐饮行业的老大,她的经历甚至都能出书了。
现在不止榕城,全国都开着周家菜馆的连锁店,她的秘制酱菜,甚至都出国了,远销十几个国家。
都说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她的儿子更是把公司都开到了京城。
当初靠收破烂发家,一步一步的爬到了旁人仰望的高度。
不仅涉及房地产,更是投资了几十家公司,他的主公司旗下,包含了珠宝,服饰,电器。
甚至分公司都开到了海外。
有这样的母亲和儿子,大伙都对周氏家族的成员感到特别好奇,都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想博眼球的记者,根据深挖,挖出了外界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例如,餐饮女王,王女士的大闺女一家,在乡下过得一贫如洗,日子很是艰难。
她的大女婿更是卖惨,说岳母狠心,常年来,对她们不管不问。
还有她的二闺女,据知情者透露,说她二闺女当年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是个第者。
这些捕风捉影的听闻,王女士一直都没有出面承认过。
不过公司的周总对媒体说过,他奶奶没有闺女,只有他父亲一个儿子。
这也算是否认了那些传闻。
还有人说,小周总有一个姐姐,很是神秘,一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关于这一家子的传闻,都能养活很多记者了。
市医院里,
“妈,要不要我去找舅舅,外婆?”
周杜娟的儿子闺女都成家,并且都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别去。”
周杜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患上了乳腺癌的事情。
她娘早就不认她了。
“会不会伺候人啊?我花钱是找你干啥的?”
隔壁床位的争吵声,打断了她们母子间的谈话,都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是病床上一个脾气不好的大姐,把带着粪便的毛巾仍在了一个护工的脸上。
这护工不是医院的护士,而是没有登记的黑护工。
周卫红强忍着泪水,不顾脸上沾的黄色的东西,把毛巾放在盆子里拿着去卫生间洗了,耳边还传来了病床上女人的辱骂声。
当年,她的干妈,也就是她的靠山许碧云被抓进去后,她兄弟周卫东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带坏了,赌博欠下了一大笔的债。
周卫红很想一走了之,不管这个兄弟,可她狠不下来心。
这些年,她帮他还着赌债,他给她保证是最后一次,可已经有了无数次的保证,无数次的最后一次。
她还着,他继续赌,继续欠。
为了给她还赌债,周卫红干的都是最累,最脏的活。
最近周卫东又欠了一笔钱,这次欠的钱和以前不一样,这次欠的是一个天文数字,她一辈子不吃不喝都还不了。
周卫红为了这个兄弟,一直没有再婚。
现在,她一个人打着八份工,晚上只睡四个小时就要起来干活。
有的时候,还要去靠卖血还债,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在众人心中早就死了的周向北,他没死,有一年,周文机缘巧合下,在一家寺庙见过他,他成了和尚。
莲花巷子里的汪虹最后和孙小武结了婚,不过后来的后来,俩人又离婚了。
周文和宋清河的感情一直很好,比上辈子还要好,只是这辈子宋清河又多了一个情敌——赵礼。
至于宋清林,周文一直都没有再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京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