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欠起身,扑的一声,把台上的烛吹灭了。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细腻无边的黑暗限制住了一些感官,无形之间就放大了另一些。
李准把呼吸拉长,好像上夹板一般,直挺挺的躺着,感受着。
他那日和师傅撒了谎,抑阳的药,他已经有几日没吃了。
吃了十来年,骤然停下,他也不确定还能有几分起色。
今天叶妙安的无心之语刺痛了他,如果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似乎连成家的心思都不该有。
他先前在心里看不起刘宝成,觉得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为了一点起阳的药就冲昏了头。现下想想,有些东西是要实打实握在手里,才会患得患失。
泓月桥一炸,京中谁有火器,并不难猜。想必师傅知道,定会责罚他莽撞。但李准已经隐隐有些厌倦了——这恩,要报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正殚精竭虑,胳膊上突然微微一热,是身边的人拿手碰了碰。那只细腻的手轻轻点了一下,见他没有动,便大着胆子搭了上来。
叶妙安轻声说:“我没有看扁你的意思。”
这是在为她先前的话道歉了。叶二姑娘在做最大的努力,放下自己的成见。
李准低声应道:“嗯。”
他微微侧身,拉起叶妙安伸过来的手,十指相扣。
叶妙安有些窘迫,但好在一片黑暗中,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我其实,是很想去塞外看看的。”
李准放纵自己的嘴角弯了起来。
叶妙安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打小就长在宫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