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知道……”
米哈伊尔把女孩塞进他怀里,警告他好好照顾她,抱起男孩,抓起他被砍下的手,风一样冲出了广场。
他不断地问:“爱德华兹医生在哪儿?!”没有人给出回答,因为夜深了,路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偶尔有被吵醒的孩子兴奋地大叫“圣诞老人”,马上就被另一声没好气的“那是亚巴顿人”赶回去;天气又冷,职衔高些的警官都躲在情妇屋里烤火,零星几颗巡逻队员也在偷懒。
他跑了不知道多久,浑浑噩噩,惊恐不已,直到亚伦挎着药箱出现在一个街角。
“发生了什么,米哈伊尔?你怎么哭了呀?”亚伦用西奈语问他,踮起脚用手帕擦了擦他的脸颊,擦下来一堆金粉和污渍。
米哈伊尔呆呆地看着他,他说:“啊呀,这不是比顿先生家门房的儿子吗?我记得他,是个坏胚子。怎么终于踢到铁板了?——往那边走走,借个屋子,手还能接上。”
米哈伊尔迅速跟上他,猫腰进了一间有点漏风的矮房子。一个女孩迷迷糊糊惊喜地叫道:“圣诞老人!”
他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亚伦已经跟女主人谈好了,借了一张瘸腿桌子,把男孩放在上面,拿出一瓶酒精往伤口倒了上去。
男孩在半路上痛得昏了过去,这会儿尖叫一声,疼醒又痛昏了。亚伦嘟哝了几句,一边娴熟地给男孩接上手,一边说:
“喝点热茶,米申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铁桶巷都听见你的声音了。别害怕,要是出了什么事,就跟我一起逃跑……”
他用西奈语胡说八道,正在昏暗的蜡烛下工作的女主人也听不懂。这是间位于一楼的裁缝铺子,狭窄阴冷,角落里摆着一张小床,桌椅板凳挤在一起,后门出去走很长一段路才有公共厕所。米哈伊尔席地而坐,几乎填满了房间的一半。
“这是哪儿?”
半晌,米哈伊尔问。
亚伦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闭眼摸索了一阵,割开自己的手掌拉了一根血线出来:
“裁缝巷,在铁桶巷隔壁。恰克夫人是这条街上最好的裁缝。”
“可别这么说,您才是,爱德华兹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