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帕拉殿下对您真好。”伊里斯大主教甜甜地笑了起来,红色粗跟系带皮鞋在小路上踩出清脆的声响,“我也是出于好心来告知您一声。再过两天,等调查结束,您就要被关进地牢啦,那可不太妙。”
“我是吸血鬼。”阿诺德诧异道,“哪位阁下那么好心?建议把他抓起来,搞不好是我的同伙呢。”
格蕾祭司歪了歪脑袋,轻笑道:“算啦,反正不是我的主意。要怪就怪罗林斯阁下,他什么都知道。”
阿诺德厌倦地摆摆手,睡了过去。
九月一号的深夜,一脸疲惫的罗林斯拜访了玻璃暖房。阿诺德扶了扶眼镜,指责道:
“您应该先敲门,先生。”
罗林斯不理会他,用银链将他的双手缚在背后,双腿也绑起来,亲自把他拖进了地牢。阿诺德叹了口气:
“你不记得我了吗,罗林斯?可我记得你。当心米哈伊尔一时心软把我放了,我一定会来杀了你的。”
罗林斯冷笑一声,没有理会这低级的挑拨离间。
阿诺德低低地、沙哑地重复了一遍:“我一定会来杀了你的。”
纯银制品对伤口影响不大,但地牢的阴冷潮湿只用两个晚上就几乎把吸血鬼剩下半条命带走。他身上没有一处关节不痛,仿佛无数根钢针往骨头缝里刺进去,搅动着骨髓和肌肉。饥饿与疲惫席卷而上,缺了一块肉的小腿抽搐了一会儿就动不了了,哪怕发抖都要耗费不少体力,他模模糊糊地想着要是自己装成一具尸体会不会拥有曝尸荒野的幸运。
但是,米哈伊尔来访的时候,他还是尽力在墙上推正眼镜,面向大门坐直身体,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来。米哈伊尔今天穿回了白色,不过不是以前的任何一套。阿诺德慢悠悠地想起来,有些衣服做出来只穿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牢里过了多久,总感觉很久了,也许有一周那么久,可他知道痛苦会让人对时间的认知出现问题。那么,米哈伊尔真是个可怜的好孩子。
要是他不是出生在教会就好了。但是,要不是出生在教会并被封为首席圣徒,他很难活到这个年纪。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阿诺德问格蕾祭司。
“早晨七点。”格蕾祭司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