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城的祭司长抬起双手。
金红色的火焰从天上降下,从地上升起,短暂的接触之后,落在干燥的木柴上,变成了一丛半透明的篝火。人们的欢呼叫河水沸腾,生活陷入绝望的狂热信徒扑向火堆却完好无损、甚至身上的病痛也得到了治愈;矮小瘦弱的男人和女人呼叫着上前触碰米哈伊尔的衣摆和鞋尖,他在弯腰捡起一个被人群淹没的幼童时被几只手抢走了帽子。
他开始害怕了。
米哈伊尔一手抱着一个差点被踩到的幼童,惶恐地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没法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阿诺德·爱德华兹或他领口的绿宝石丝绸领花。
而此时此刻,阿诺德·爱德华兹正拎着四角包旧牛皮的木头药箱,远远地望向那丛通天而起的艳丽火焰。
他闭上眼睛,那丛火焰和他记忆中熊熊燃烧的城堡重合了。除此之外,他再没有看见过其他如此高大恐怖的火焰。
高瘦的医生轻轻一跃,从墙上跳了下去,落在修道院的草坪上,随后不疾不徐地朝着关押塞巴斯蒂安·捷列金的塔楼走去。
雏鸟修道院的大部分人都去了奥格涅西卡河岸,还有还有一小部分在市政厅和查莱克教堂附近流连享乐,罗林斯和那位伊里斯大主教也在河岸观礼,说是要给真诚的信徒们赐祝福。修道院只剩下少数严肃古板的修女和不守规矩的小孩,还有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守卫。庭院里空无一人,在寂静的月光下,一身黑衣的医生看起来和修道院的执事似乎并无两样。
皮鞋踩在旋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塔楼的守卫似乎也都休息了,他一路上到四层捷列金的牢房门口,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捷列金?”
阿诺德敲敲门,沙哑地问了一句。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向后退到了楼梯口。
牢房的门吱嘎一声旋开。
门里站着一位棕发蓝眼的美少年。这位一米六出头的伊里斯大主教身着衬衣短裤和小腿袜,连同大衣和吊袜带都一片浅灰,只有金红白三色的绶带和鲜红的女式粗跟系带皮鞋增添了一些亮色。他一手握着银质短剑,一手按在胸口的太阳十字胸针上,月光穿过高处的小窗,照亮了他略显空洞的笑容。
“晚上好,爱德华兹医生。”
阿诺德挑挑眉毛,停下脚步,站直身体:“我以为红衣主教都穿红衣呢。”
“我是格蕾祭司嘛。”格蕾祭司左手挽了个剑花,收起了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