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晚心思转过一遍,面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承蒙上神抬爱,殷晚不甚感激。”
“抬爱倒也说不上,主要是没得挑啊。”束台理了理宽大的衣袖,道:“近前来,我先看看你是为何能入樊渊。”
殷晚依言上前,盘腿坐在束台对面。他抬起头,直直的望进束台眼睛里。殷晚这才发现,束台的眼睛偶尔会浮现出一种淡金色。
束台伸手覆在了他的额间,而后长袖一挥,半空中云雾散开,露出一幅画面。
不知道何年何月,凡间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山野小道上,逃难的百姓零零散散的歪倒在路边,有小孩围在昏迷的爹娘身边无助的哭,有老人哀哀的请求过路的人赏口饭吃。大多数人面色焦黄,眼里麻木绝望。
这样的一条路上,有两个格格不入的,并肩而行的男人,穿红衣的那个是束台,白衣服的那个看不清脸。
他二人在路边捡到了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小孩儿。那小孩子正被两个大人拉扯着,要拉他去换别家的小孩。
世道艰难,易子而食的事情常有发生,大家对着自己的孩子下不去手,便互相交换着来。
束台顺手救了那孩子,那孩子却有一双很凶狠的眼睛,反手就咬在了束台的手腕上,鲜血顺着小孩的嘴角流下去。
束台把那小孩儿拉开,手腕上的伤口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束台对身边穿白衣服的人说了什么,那白衣人摇了摇头,面容看不清,声音也听不分明。
束台没有追究小孩儿的不敬,他临走的时候给小孩儿喂了点吃的,小孩刚一醒就飞快的跑开,躲进了路边的干草堆里。
束台摇摇头,对着身边白衣人感叹,唯有这一句话是清楚的。他说,“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说是凡间,倒同炼狱一般了。”
画面到此结束,那咬了束台一口的小孩儿,就是如今的殷晚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因果。”束台看完这段前缘,道:“约摸是你前世吸食了我的血,所以现在才能进樊渊。”
殷晚看了眼束台,奉承道:“是上神有仁慈之心。”
束台笑道:“你还挺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