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军国试图再次劝说:“要不,还是住我家吧,我让你弟出去找同学凑合睡几天。”
“不了。”弋羊摇摇头,到洗手池把手洗干净。
羊军国从望乡搬到县城也才半年的时间,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租的,两室一厅。
他有个儿子,在市区念初三,平时住校放假回家,房间正好够他们一家三口用。
弋羊也住校,一高平常放假的周六日是允许不想回家的住校生居住的,但国庆放假时间实在太长,出于安全考虑,学校要封校,两个孩子赶在一块回来,便腾不出地方安顿弋羊了。
羊军国不是故意不给弋羊留房间,而是当初刚准备搬来县城时,他忙着找店铺,徐春丽便自觉包揽了租房子的任务,羊军国嘱咐过她,租个三室的,徐春丽却故意租了两室,然后偷偷背着他,谈拢了价格,并一次□□付了一年的租金。
羊军国心知这是徐春丽对他赡养弋羊的反抗。
可是,妹妹羊敏兰犯事后,弋羊奶奶那边对她母女二人恨得咬牙切齿,不虐待弋羊已算是格外开恩了,怎么可能大发慈悲会记得赏给小孩一顿饭吃。
自己母亲顾及情面,把外孙女接到了身边看着,然而不过短短两年,因郁郁寡欢撒手走了,弋羊当时也就九岁的年纪。
他作为舅舅,根本不可能狠下心,对其做到视而不见,不管不问。
一个孩子,无辜地遭遇了人生不幸,再让她没人管教,野生着长大,那他不是摆明了在作孽么。
羊军国窝着凹陷下去的眼窝,看了弋羊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他怪自己没能力,给孩子提供不了好一点的生活环境。
弋羊用毛巾擦干手,拿起书包。
羊军国想了想,嘱咐说:“上次我回去,把家里电闸落下了,你到家,记得把它推上去;煤气灶的阀门我也旋停了,往右拧是开的,我劲儿大,旋地可能有点死,你要是拧不动,找邻居帮帮忙;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把门反锁,夜里要是害怕了,你就把廊灯开着”
“我知道了。”弋羊打断,“你讲好几次了。”
羊军国憨厚地笑了下,嗫嚅道,“嫌我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