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警戒立马拉到最高,马屁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没有这件事我也会来见师父啦。我生来无父无母,师父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师父,没有师父就没有我,没有师父我就没有家。师父,你不能怀疑我真诚的心,不然我会痛不欲生……”
颜今歌被裴惜惜说得不甚自在,他打断道:“行了,我信了,你留着你真诚的心快活吧。”
裴惜惜抱着颜今歌的小腿,仰头,笑容灿烂,“师父,你最好了。”
颜今歌俯身,见裴惜惜脸肉嘟嘟的,眼圆溜溜的,跟金童似的,可可爱爱,只无奈地用手虚点点裴惜惜,叹声道:“你啊。”
裴惜惜的幼崽模样可可爱爱,他舍不得下手揍,他的幼崽模样不可爱吗?为什么裴惜惜揍起来毫不手软?
“起来吧。”颜今歌小腿一动,从裴惜惜怀里脱身而出。
裴惜惜假模假样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躺倒在地,“啊”地一声,道:“师父,我摔倒了,要师父抱一个才能起来。”
颜今歌被裴惜惜彻底逗乐,连之前伪装的怒气都维持不住,他俯身将裴惜惜从地上扶起,笑道:“鬼灵精怪。行,你回去小心些,我让明煦派大乘去助你们。”
“好的师父,多派几个保底。”裴惜惜顺着颜今歌的力道起身,盘腿坐在地上,又道,“师父,你安心待在无霜峰,别下山哦。”
“知道,我心底有数。”
裴惜惜闻言,欲言又止。
您心底根本没数。
您要是有数,无论如何,都不会下山。
“师父,您一大把年纪,别让我担心啦,千万千万别下山哈。”裴惜惜经过喊病美人老人家的洗礼,瞧颜今歌也是一名老人家。
她已经学会透过皮囊看本质了。
“没大没小。”颜今歌轻拍下裴惜惜的额头,“我还用得着你担心?”
“还有,我得纠正一句,我的年纪,相较我的境界,还很年轻,再说我一把年纪,我打你哦。”颜今歌作势生气。
裴惜惜懂。
就跟女人一辈子都只有十八岁一样,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是是是,今歌弟弟。”裴惜惜故意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快速溜走。
颜今歌听到那句今歌弟弟,先是一笑,随即笑骂道:“小兔崽子,翻了天了。”
颜今歌的笑骂裴惜惜自然不知道,她皮一下就跑,贼刺激。
等她睁眼,山洞内山姑、大金和大古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裴惜惜比了个兔子手势,道:“搞定。”
比完后,她望着圆溜溜的空心的大兔眼,沉默。
她默默地缩回手。
大金跟着比比兔子姿势,一拍巴掌,道:“这个妙啊,以后就用这个手势当做搞定的暗号。”
说着,大拇指扣住中指,其他手指直举。
裴惜惜:“……”
“可以。”山姑应了大金一句,偏头望向裴惜惜,问,“你联系的是谁?有说派谁来?”
裴惜惜道:“联系的是掌教,怕你们等得急,掌教说会派大乘长老过来策应,我就先回来了。”
“大善。”山姑面上露出笑意,道,“纵然宗门将另派人来,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大古,你和云袅继续研究阵法,大金,跟我走。”
四人又兵分两路,裴惜惜跟在大古身边,大古在山洞内走了走,站到某处停下仿若发呆,又取出玉简映在额心,之后前往下个地方,继续。
裴惜惜学过阵法,知道大古在推测阵基。
按理说,遇见一个陌生阵法,要先一点点的摸寻阵基,再根据阵基来画阵图,最后再推破阵之法。
而摸寻阵基,就得废上不少功夫。
但大古明显不是,他还没有一点点摸索阵基,而是根据几个阵基计算出阵基之间的联系与规律,并根据这个规律来寻找其他阵基。
他的心算能力,和阵法造诣很高。
见过顶尖阵师是什么样的,裴惜惜第一时间将阵修从自己未来要走的道里抹去。
她阵法天赋与大古比,应该很一般,她就不去撞南墙了。
见大古沉浸在破阵中,裴惜惜打起全部精神,来替他望风,见有人来就撑结界,人走就撤开休息,跟声控灯似的。
大古无意间瞥见,觉得这幼崽挺好玩的,一惊一乍,像只警惕爱炸毛的小动物。
他没提醒裴惜惜,他张开了结界,便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出意外。
幼崽努力在旁护卫,为团队出力,便算是在做无用功,也可可爱爱,这便随她去,就当是在玩儿。
大古也就分心这么一瞬,之后加快计算。
到了晚上,管事敲锣,提醒还在挖矿的矿工上交挖矿工具。
大古记下数据,才不紧不慢地带着裴惜惜回到小矿洞,与山姑他们汇合。
山姑问大古,“破阵还需几天?”
大古比了比个十。
山姑点头,道:“交挖矿工具。”
见山姑一行人只交挖矿工具,没交灵石,管事的嗤笑,“贱人就是事多,连认命都不懂。无妨,现在你们还有力气抗争,等清清静静饿几天,就知道好歹了。”
这是将他们当做不愿接受事实,消极应对的人了。
裴惜惜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等回到山洞,山姑设下结界,面色冷肃道:“水临府,不止一两个魔族。我用罗盘测了,最近一年内,这灵气矿里的魔气不止三股。”
大古望向大金,大金点头。
大古道:“这样,不能轻举妄动。”
他偏头望向裴惜惜,道:“要不要让云袅再联系宗门?”
裴惜惜眨眨眼,道:“我跟掌教说,水临郡是个魔族窝,不止一个魔族。”
大金瞧向裴惜惜,乐道:“你倒是会说。”
这样也好,一步到位。
裴惜惜挨着山姑坐下,腼腆笑道:“我之前想着,夸大些,更稳妥。”
山姑揉揉她的头,笑道:“做得不错。这儿灵气充裕,你打坐休息吧。”
“好。”裴惜惜丛从善如流,盘腿打坐。
山姑在她附近设下结界,免得她受外界打扰。
之后九天,日子都与这日差不多,山姑和大金外出,裴惜惜和大古算阵。为了避免异常,期间他们也挖了灵石换了两次饭菜。
这日回来,山姑问大古:“阵法看完了?”
大古点头,递给山姑一块玉简,道:“这是阵图。”
山姑没接,问:“破阵呢?随时可以破阵吗?”
大古摇头,道:“外边这个封匿阵,破阵有些麻烦,阵法内又镶嵌有阵法,破了一处阵基,又会形成新的阵法,需要先设阵拦住阵法变化,再破掉其中一处关键阵基。破掉这个关键阵基,其出口也不在关键阵基附近,而在另一处地方,总之很麻烦。”
山姑催道:“直接说解决方法吧。”
大金笑道:“山姑别那么性急,大古说话速度一快,舌头就打结,听不懂了。”
大古横了大金一眼,继续一字一字,咬字清晰,“我的破阵方法是,以阵破阵。”
他分发给山姑和大金一人一个储物袋,道:“山姑,你设引阵,大金,你设爆破阵,我来设隔离阵。爆破阵和引阵图案就在我交给你俩的储物袋内,你俩按着玉简在指定位置设阵。”
裴惜惜凑过去,问:“那我呢,我是不是去交挖矿工具?”
山姑阻止她,“不用,今天不交。”
“诶?”裴惜惜奇怪,“不交会不会被人找过来?那岂不是不利于我们行动?”
山姑摸摸她的头,没直接答,反而另说一事,“我们来的那天,也有其他散修进来,那散修里,有一人特别嘴甜会讨好人,矿脉里的老人看他讨喜份上,告诫他道,晚上一定要上交挖矿工具,哪怕灵石没达标,也要上交。若不上交挖矿工具,会发生特别可怕的事。”
裴惜惜凑过来,托着下巴问:“是什么可怕的事?这就是之前,您要我们上交挖矿工具的原因?”
“是。”山姑颔首,继续说之前的故事,“那散修追问是什么可怕的事,那老矿工却说不出来,只道,不交还工具,次日再也见不到人。”
“是死了?”裴惜惜猜道。
“我猜也是。”山姑肯定地点头,“不交还矿藏工具,会被藏在矿脉里的魔族吃掉。”
“是与不是,等晚上便知道了。”
裴惜惜这才明白,为什么山姑选择今晚不上交挖矿工具,原来是为了钓鱼。
她问:“不会打草惊蛇?万一惊动林家林钧岩,咱们对付不了怎么办?”
“无妨,大乘道君日行数万里,不出意外,他们此时已经到了水临郡。”山姑开口道。
若打草惊蛇,干脆干他一波大的。
裴惜惜也心生期待。
她还没见过魔族呢,不知魔族和修真界的种族,有什么区别。
裴惜惜靠着山姑,等待晚上到来。
他们这一行以山姑为首,山姑掌握的信息明显比裴惜惜多,裴惜惜只有听令的份。虽然什么都不管,只要听令很好,但有时候不知道信息,也赶到很慌张。
因为无知,而恐慌。
裴惜惜不禁感慨,果然信息很重要。
信息差,有时候更是能起到关键作用。
难怪宗门会在外设暗桩。
夜深人静,一抹红色的雾气在空中飘动,然灵矿内,那些矿工犹如看不到一般,任那团红雾穿过自己。
而被那层红雾穿过的人,在彩雾离开后,面色徒然差上几分。
它一路飘荡着,往小矿洞而去。
这时,山姑忽而抬眸望向洞外,对大古和大金道:“来了。”
那团红雾没有收敛气息,大摇大摆的,犹如巡逻自己的地盘,毫不收敛。
大金和大古悄咪咪地靠近矿洞口,仿若随意地靠着山壁坐着,山姑还是之前那个姿势,靠坐在山壁上。
裴惜惜挨着山姑,放轻呼吸,跟着望着洞口。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这样不太正常,又收回视线,望天望地,偶尔望望洞口。
在四人警惕中,那团红雾飘进山洞。
它刚进来,大古起阵,封住小矿洞,大金手一挥,火红色的火苗似绳索缠上红雾。
红雾蓦地膨胀,将火苗凝成的绳索崩碎,它从空中落地,化作一个头生红色双角、红发红眸、身高两米的红魔,他眼大如牛,鼻孔高耸,上唇外翻,露出一对森寒獠牙,凶悍又野蛮。
他身覆红色铠甲,看着像是节肢动物外骨骼,手脚肌肉鼓鼓,类人,不过指甲尖尖,似野兽一样能自由收缩爪尖。
一看,就与人类外观不尽相同,勉强称得上类人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