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宜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确实烫了些,只能等等再喝。她抬眸看向王之禅,他的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原本清俊的脸庞此时脏兮兮的。她不由伸手摸向他的脸颊,确定那些鲜血不是他流出来的才放下心来。
赵时宜转头看向一侧的铜镜,镜中的自己头发散乱,毛毛躁躁,脸上布满横七竖八的黑色尘土,看起来狼狈极了,与街头的乞丐别无二致。
她拉住王之禅的手说道:“我想沐浴。”
王之禅点点头,沉声道:“咱家也想沐浴,我们不如一起罢!”他面色如常,连语调都没变。
赵时宜却闹了个大红脸,一男一女共同沐浴想想就觉得羞憨,她低下头推脱道:“浴桶太小,不适宜二人一起沐浴。”
王之禅扬起嘴角笑了笑,揶揄道:“后罩房有一个温泉池,引了小汤山的温泉,水质滑润,最适宜二人一起沐浴。”
赵时宜抬起眼皮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噙着笑,才知道他在故意逗弄自己,不由提高声音道:“你怎么如此、如此……”话到嘴边才觉得太过于粗俗,遂又咽到了肚子里。
她从床榻上跳下去,快步向浴房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转身对王之禅道:“我出来之前你不准进去。”说完细腰一扭进了浴房,她重重的关上门,将门闸插好,才宽衣解带进了浴桶。
王之禅吩咐丫鬟将床上的被褥撤下去,换了一套崭新的铺上,然后坐到八仙桌旁慢慢喝茶,等着赵时宜出来。
浴桶内放了蔷薇花瓣,甜蜜的花香也遮不住赵时宜身上那股子火熏火燎的焦烟味,她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才将身上的味道洗下去,回到寝屋的时候王之禅已经趴在桌子上盹着了。
他白日里要忙军国大事,晚上为了救她折腾了大半夜,自然是十分困乏的。桌子坚硬,他这样趴着定睡不好,赵时宜轻轻摇醒王之禅,说道:“去床上睡吧,在床上睡觉舒服一些。”
王之禅爱干净,即使十分困乏也不愿意灰头土脸上床,他道:“我去沐浴一下再睡,你若是困了就先休息,不用等我。”说完进了浴房。
沐浴的时候赵时宜还很困乏,困过了劲儿反而就不困了。她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书籍随意翻看,看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书桌上多了一个檀木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排大小不等的玉器,最小的那根有食指一般粗,半尺来长,顶头还雕着莲花花纹。
看起来很像簪子,但又比簪子粗了一些,赵时宜将披散的头发团到一起,想用这根玉器将头发挽起来,却发现玉器的顶端是圆润的,根本挽不起来头发。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最细的那根放下,又拿起一根中等的细细观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形状,这个长短,怎么那么像……
她倏的一下就像手中的器具扔到了书桌上,咣当一声,玉器摔成两半。赵时宜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