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等到上路,才知道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因为在路上的时间,大多是杨夫人和棠钰姑娘在一处,侯爷和茂之公子在一处……
陈元有些幸灾乐祸,忍不住想笑,有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举动,但又见侯爷同茂之公子在一处,仿佛也高兴。
“姐夫,你教我吧,什么都可以!”茂之喜欢同他一处。
陈倏叹道,“教你可以,但首先我们得是同盟,第一课,同盟才有共同利益!”
茂之没听懂。
陈倏转眸,茂之顺着他目光看去,是走在斜后方的另一辆马车,棠钰伸手杵在窗户处,脑袋斜枕在自己手腕上,阖眸打着瞌睡。
两人趴在另一辆马车的窗户上看她。
“我姐好温柔。”茂之感叹。
陈倏一脸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开口却道,“胡说!那是又温柔,又美”
茂之酸得不行。
……
总归,这一路去桃城,杨氏觉得茂之跟着陈倏一道,仿佛懂事了许多。
因为有陈倏在,很多事情茂之都抢着去做。
棠钰知晓,舅舅不在后,虽然舅母也在竭尽全力照顾茂之,但茂之同样会缺乏父爱与沟通,陈倏年纪不大,但对茂之来说,陈倏就是他值得信赖,又崇拜的长辈,所以茂之愿意听他的话,也愿意努力,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和赞同。
茂之会主动要和陈倏一道看书,她也时常在车窗处,见陈倏揽着他,同他一面看书,关系很融洽。
所以这一路茂之都很积极,也同早前在币州城,她初见时蹴鞠那个敏.感的孩子有了不同。
“这就是支撑用的横梁,如果断了,马车就走不动了,需要加固。”偶尔马车出问题的时候,陈元也会同茂之说起,这些对茂之来说都是新鲜的。十岁的孩子,只要有兴趣,就学得很快,其次才是坚持和毅力。他不想学的时候,陈倏根本不同意,所以即便在夜里投宿客栈的时候,陈倏也严苛,要他完成功课。
其实从币州城回桃城明明只有五日得时间,但棠钰忽然觉得,不知是不是因为舅母,茂之,还有陈倏都在的缘故,一切都新鲜,有趣,又温馨了起来……
“我白日里都不能和你坐一辆马车了……”反正到了客栈,有人就开始闹腾。
每晚总有办法赖在屋中不走。
棠钰拿他没办法,有时就算是被子盖在头上睡着的,第二天醒来,也要么是他从身后抱着她,要么是她靠在他怀中……
如此反复。
当初从桃城到币州城路上四五日,在币州城呆了十余日,又从币州城花了四五日回桃城,这一路往返其实已经差不多二十余日,等棠钰和陈倏等人回桃城的时候,都是十一月中旬了。
“祖母?”棠钰见祖母眼睛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纱布。
老太太笑着宽慰道,“别担心,祖母好着呢,刘大夫说眼下是最后关头,怕光线,要明日去了,等明日拆了纱布,祖母的眼睛就能看清了,祖母就能看清钰儿了……”
不知为何,早前其实一直盼着今日,但真正到这日的时候,棠钰又忍不住鼻尖微红。
一侧,陈倏伸手,食指放在唇边,朝她摇头示意——别哭,若是祖母哭,眼睛恢复会不好。
棠钰才会意。
陈倏上前,指尖给她眼角擦眼泪。
“长允……”老太太唤他。
陈倏上前,“祖母。”
老太太也如早前握住棠钰手一般,握住陈倏的手,温声道,“等明日,祖母也能看清长允。”
陈倏叹道,“放心吧,祖母,可标致,又稳妥一孩子了。”
老太太忍不住笑,棠钰也低眉笑笑。
“你同祖母说话,我去看看舅母和茂之安顿好了吗?”陈倏心细,也挂着那头。
棠钰应好。
待得陈倏出了屋中,棠钰又同祖母说起这几日在币州城的事,从很早之前,外祖父的事情说起,一直说到陈倏,还有舅母和茂之。
老太太叹道,“钰儿,此事怨不得长允,他也是受害者,这么小失了家中亲人,流落在外,所幸否极泰来。这孩子品性端正,祖母喜欢,若是早前就有婚约,长允又上心你,不如趁早将婚事办了,如此,祖母也好安心了。”
棠钰脸色微红。
老太太虽然蒙着纱布,但他二人言辞之间的请疏远近,老太太还是能听明白的。
棠钰没接话,老太太又道,“爱屋及乌,又不浮于表面,丫头,长允对你很好。”
棠钰心底都知晓。
……
再晚些,杨氏和茂之处安顿好,同陈倏一道来看老太太。
杨氏为人和善,其实之前也同棠钰舅舅提起过老太太,只是那时候莞城乃至何家得身份仍是忌讳,棠钰舅舅并未想让老太太跟着担心,所以杨氏知晓老太太,老太太却不知晓杨氏。
自从棠钰父母过世,棠钰舅舅一直肩负起了照顾老太太的事,老太太同棠钰舅舅后来其实情同母子。
杨氏
老太太摸着何茂之的头,不住点头,“健康平安就好。”
陈倏在一侧提醒,“祖母,明日要拆纱布了,不能用眼,不能激动。”
老太太会意,“等明日我这纱布取下来,也能看清了,我们娘俩,还有茂之,好好说会儿话。”
杨氏点头。
……
明日要拆纱布,棠钰没敢在祖母这里呆太晚,耽误祖母休息。
出屋时,陈倏才交待完陈元一些琐事,正好见棠钰出来,正好上前,“祖母歇下了吗?”
棠钰点头,“嗯,歇下了。”
陈倏又道,“刚才去安置舅母和茂之的时候,顺道去了趟医馆,问了刘大夫具体情况,说祖母恢复得很好,真的不用操心,明日,祖母肯定会看见你的。”
棠钰看他,她是不知晓他今日忙碌了一日,还专程去了趟医馆过问,是为了让她安心……
棠钰微怔,屋檐廊灯将两人的背影拉长,棠钰轻声道,“陈倏,多谢!”
尽管祖母的事,她说了不止一次谢,但每一次,心境都不同。
屋檐下,两人的影子都停了下来,其中一道将另一道挤在了角落里,沉声道,“嗯,阿钰,诚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棠钰:你要善良,,,
陈倏:唔,伪善且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