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糯开始施针,妇人再也不敢多说,站在旁边默默的流泪。

婴儿耳涌处立刻渗出红黑色血液,这是奇经八脉拥堵造成的。

接着,沈糯开始继续施针,人中穴,百会穴,太阳穴……

眼看着沈糯大部分的金针都扎在孩子头上,妇人心里直跳。

沈糯并没有施针太久,只是先解决这婴孩高温惊厥的问题。

她现在用生气施针,并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脸色发白,脱力了。

她现在修为高了不少,奇经八脉所能够容纳的生气也更加多了,治个小儿的病症还不在话下。

她扎完针,写了张药方递给小玉和小峰,让两人去前面药柜里面抓药。

这么小的孩子,药都没法吃的,这配的药方自然不是服用的,而是药浴用的,即便是药浴,也不用泡太久。

等小玉和小峰去抓药,沈糯擦了擦手,让妇人先坐下,“别担心了,孩子不会有事的了。”

妇人哭道:“小,小郎中,你当真能把我家的丫丫治好?”

她和丈夫家中都还算富裕,给孩子起名当然不会如此简单随便,只是当初找人算命,说这孩子难活,不如起个贱名好养活些,所以才起了个丫丫,打算等孩子身体健康些再起大名。

沈糯笑道:“夫人放心吧,我能治好她,保管以后丫丫活蹦乱跳的。”

妇人看见躺在床铺上的丫丫面色已由青转红,不抽抽也不吐白沫了,呼吸也匀称了些,这才放心不少,“小郎中,实在抱歉,之前轻看了你。”

沈糯道:“无碍。”

这就是世人的认知罢了。

之前来她药堂的病人,都没生命危险,她自然不会强迫别人留下,说自己能治,现在这孩子生命垂危,她才把人强留下的。

妇人坐在长凳上,絮絮叨叨跟沈糯说着小女儿的求医路。

镇上的所有郎中都说她女儿活不过半岁的。

沈糯静静听着,其实这妇人的婆母,晌午时候就过来回春堂,问她回春堂的郎中在不在,能不能治小儿早产惊厥。

她说了句能,那老太太惊疑的看了她一眼,还问她,“小姑娘,那郎中在何处?

我能不能见见?”

沈糯说,“我就是郎中。”

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跟沈糯告辞离开。

不大会儿,小玉小峰抓了药来,沈糯检查过,让他们去后院熬药,一桶水熬煮开放个半凉。

两人去后院熬药,沈糯过去把丫丫身上的金针拔掉。

丫丫让她想到了水云村的杨氏的四女儿,叫小丫,是个命苦的丫头,差点被自己祖母范老婆子给弄死。

丫丫虽身体不好,但家里人都是真心爱她的。

想到小丫和水云村,沈糯不由的想到了师父,师父应该快吃完她配的药了,明日给师父写封信,问问师父她老人家要不要来京城。

沈糯甩开心中思绪,开始专心为丫丫拔针,金针拔掉,丫丫醒了过来,哼哼唧唧的,这是饿了。

妇人惊喜,沈糯拉过帘子,让妇人给丫丫喂奶。

等妇人喂过孩子,药浴已经备好,过了半刻钟,沈糯抱着丫丫坐在小小的浴桶里面,只泡了一刻钟,她就把丫丫抱起来,擦拭细小瘦弱的小身躯,在帮着丫丫穿好衣裳。

看沈糯带孩子如此娴熟,妇人笑道:“小郎中也喜欢孩子吗?”

沈糯笑道:“我挺喜欢孩子的。”

她只是想到了水运村的小丫,还有宫里面的安安了。

她来京城也有半年左右,却从未见过安安。

上次撞见的公主,她也不好多问什么的。

把丫丫交给妇人,沈糯道:“明日带丫丫过来,我会开始为她治疗体内的寒症,还有夫人你,身子也落了病根,最好也能一起治,不过你身子骨还算不错,给你开几服药,然后每天可以抽空去隔壁养生堂睡会儿,抱着丫丫一块过去睡,对你们娘两的身子都有好处。”

妇人同沈糯道谢,还问了医药费,沈糯就收了个药材钱,统共才一百多文钱。

妇人有些意外,抱着女儿出门还忍不住嘀咕,“小郎中怕是开善堂的吧。”

沈糯在水云村开药房时也没赚钱,实际上都是香药膏然后后面的雪花膏,和给人看事赚的的银钱。

镜心师父说过,哪怕她是天命的天命,但既继承师门意志,帮着人看事也是泄露天机,泄露太多的天机都避免不了五弊三缺,但她的命格特殊,是天道喜爱之人,反而最适合这行,虽无五弊三缺,可也该多行善积德。

所以她开药堂,也是为救人,没打算用药堂赚钱。

她的养生堂可以为她赚够很多银钱,可以让家人们衣食无忧,她也能安安心心开回春堂了。

……

妇人抱着丫丫离开,正好撞见玉竹客栈的掌柜。

夏掌柜可是在回春堂门口瞧到现在,惊得他都快合不拢嘴,这位沈东家果然不寻常,十来岁就有如此高深的医术,连着镇国公府的大夫人都如此忌讳她。

妇人也认得夏掌柜,冲他微微颔首回了客栈上了楼。

夏掌柜也跟着回了养生堂,之前与夏掌柜打赌的店小二忍不住道:“我滴天爷,沈东家真把这孩子给治好了?”

夏掌柜道:“哪这么容易治好,我站在回春堂门口听了会儿,还得继续治,不过应该能彻底治好。”

店小二彻底失声。

妇人抱着丫丫回房,很快她婆母也回来了。

老太太眼眶有点红,“我这出去问了圈,都没问到可以治丫丫症状的郎中,倒是打听出宫里有个御医可以擅长治疗小儿疾病,但听闻那位御医一直住在宫里,咱们也求不到宫里去啊。”

妇人笑道:“娘,别担心了,我已经找到位神医,下午丫丫突然又高温惊厥,就是那位神医帮着治的。”

老太太惊喜道:“当真?

只是不知是哪家的神医?”

她在南街打听了一整日,都没打听出这位神医来。

妇人看向窗棂外,“就是斜对面的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