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骗我,老人家被哄骗可是要上新闻的,”楚鹤飞这么说,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来加联系方式,“你回头去哪儿,工作了?还是在继续上学。”
辛宛输着数字:“就在这儿,就是离得远了些,西湾美院那儿。”
“那很不错嘛,”楚鹤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随意聊了几句,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少年人,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半晌才松开手,说:“等会儿我得去开会,不能一直杵这儿。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也不是见不着了,你得多来找我。最后送你几个字,就当我这六个月的老师给你的祝福。”
辛宛还是觉得眼眶热,声音有些哑:“嗯,我听着呢。”
“大有可为,”楚鹤飞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拢在他耳里,像留有无限的希冀与盼望,“前程似锦。”
外面的篮球场仍是有人在跳跃,在奔跑,楚鹤飞离开后,辛宛孤零地站在窗前发呆,在玻璃上哈气,写无厘头的字符,画笑脸,忽然想,他还是想当个小孩,永远不要长大,不要面对那么多别离。
无论是和谁。
从窗户那儿站到了下课,铃声响起,一教室的人热闹地朝外钻,辛宛正用指腹压着窗棂上的小砂砾玩,兀自出着神,连身侧站了个人都没有觉察到,乍一看到吓了跳:“你怎么还没声啊。”
“我……”方意川纠结地说,“我出声了,你没听着我。”
那是他不对了,辛宛刚要开口,又听见他说:“你要转学走了,是吗?”
那双眼睛好像很难过,接近一米八个子的大男孩,眼眶都有点红了,辛宛无意识地抠着手心的肉,说:“今天星期三,下节课是音乐,还是美术来着?”
“音乐。”
“那偷偷逃一节音乐课应该没关系吧,”辛宛笑起来,轻声说,“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去聊聊吧,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和楚鹤飞的告别并没有多少难捱,真正让辛宛觉得棘手难办的还是和方意川的,他想过许多次这个场面,组织过无数语言,但一起走下楼梯,踩着金白的光片时,他还是把想好的话都舍弃了,选择顺其自然。
一二节课相隔的时间很短,还没来得及走到操场,上课铃就响了,他们随意挑了个空地瞎转悠,方意川又问了遍:“你是要走了吗?”
辛宛点了点头:“算吧,以后就没机会来六中了。”
“是因为……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