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已经被封起来了,否则在那儿听肯定是个更好的选择,也没必要争来争去了。
谢年好说歹说才处理好了这两尊佛,现在是肯定不能让他俩坐一块儿了。
他俩就这样一左一右地坐在谢年两边,本来就不太大的沙发,这会儿显得更加挤。
谢年无端生出一种夹在兄弟和女友之间的感觉。
这两人虽然都没说话,但都“此处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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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的氛围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多,那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
邵追拿出了手机,也是他自己改装过的,收音效果很强。除了用自己的耳朵以外,这也算是个辅助功能。
双管齐下,也是为了保证能收集到这次证据。
谢年也在听,不过由于他是第二回听到这声音,也更有目的性。
他关注的,是歌声。
既然这声音是在案发之前就存在的,那这些身体在地上摩擦移动的声音就是障眼法。
那婉转的乐曲才更有意义。
谢年根据时间推断他现在应该在千年前的蓝星,但是他的历史学得再好,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到底流行什么歌曲。
而且,根据路边小店播放的音乐来看,这还真不一定是流行歌曲。
歌曲悠长婉转,似乎还有点情节。
如果是在白天听到,谢年可能会觉得好听,可这深更半夜的,只会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岑镜阖着眼睛,支着脑袋坐在一边,像是在闭目养神。
等声音停了下来,他才面不改色地道:“是昆曲。”
听了半天没听出个啥的谢年:?
已经准备回去扒谱的邵追:?
两个来自三十一世纪的人蹬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岑镜,画面说不出的滑稽。
“你们没听过吗?”岑镜似也有些意外。
谢年茫然了一秒,很快回过神来笑道:“一下子没想起来而已。我……不常听。”
岑镜听他这么说倒也不觉得有多意外,毕竟很多人是对这种历史悠久的乐曲不感兴趣。
一看时间已经深夜,他提供完自己的发现后,便淡淡开口:“你们还要讨论吗?还是先休息?”
谢年看了眼时间,掏出手机给詹社长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明早手机会静音,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要找他。
随后也不管看到这条消息的詹社长会怎么想,起身道:“先睡吧,明天再说。”
虽然他有心再聊两句,但又生怕搞成之前的局面,思来想去,竟然是暂且作罢比较好。
说着,他看向邵追:“你今晚……”
“沙发就好。”邵追没等他问出来。
谢年点点头,因为之前已经洗过澡刷过牙,便带着思绪爬上了床。
直到岑镜躺到了他身边,他才刚意识到自己今晚也不是一个人睡,困意又没了。
“今天……谢谢。”岑镜闭着眼睛道。
谢年愣了愣:“谢什么?”
岑镜没有继续说话。
谢年想了一想,觉得是邵追那事儿。
以他直男的大脑实在无法理解这么点小事儿居然值的记这么久,偏偏好像不仅岑镜,邵追也挺在乎的,反倒叫谢年这个风暴中心显得格外异类。
无论如何,这个问题要回答,而且还要回答的坚定:“你是我邀请进来住的室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不用担心。”
“如果我真的打扰到你,可以直接说,我会立刻离开。”岑镜再次开口。
然而这回,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有谢年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在告诉他这个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家伙这会儿就已经睡着了。
岑镜缓缓起身,看向谢年。
他早就知道对方长相昳丽,但是现在睡着了又有些不同,更像是摆在展厅里的艺术品。
在谢年觉得他和天桥下环境格格不入时,他又何尝不是同样觉得。
所以才好奇。
好奇他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又能为自己让步到什么程度。
究竟是真的出于好心,还是根本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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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慧兰的女儿终于在早上到达了警察局。
出乎意料的是,比起混混似的弟弟,活得人人喊打的母亲,她看起来就像是个贵妇人一样,雍容,优雅,温和,还带着股难言的韧劲儿。
她如今已经改掉了家暴父亲所给的名字,嫁给了勤城一个姓林的新贵,现在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刘太太。
“叫我来是有什么需要我签字的地方吗?”林太太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名牌,举手投足间却均可以看出教养很好。她保养得很好,虽然五十出头,但看着仍然像刚满四十。
负责她的警员刚大学毕业,一身的正气,还不太能冷静地面对这种类型的事件。
听罢,他抑制不住自己,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您的母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