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只当他带来的是此物,当即取了个白瓷盏,斟了满满一杯,一饮而下。
“这京中的果子饮倒是比扬州的醇厚一些。”她喝的甚是满足,说完又斟了一杯,细细品味。
这醉花阴乃取西域浆果酿造而成,滋味虽甘醇清甜,却后劲颇大。
媚生饮下两盏,一张小脸儿便染了桃花色,眼儿雾蒙蒙,身子也益发软糯,醺然之态毕现。
正云里雾里,忽听裴衍道:“林媚生,鹿鸣宴那日,你在我临行前的茶水里下了醉仙草。”
他声音冷清,语气里是不容辩驳的笃定。
媚生歪着小脑袋想了一瞬,极是诚恳的点点头。
裴衍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想起她明媚的笑,凄楚的泪,一时竟不能辨别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由哑着嗓子问了句:“林媚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对我可有过真情?”
真情?媚生有些迷茫,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也不能体会这其中奥义。
她从小小一团起,便跟着树妖婆婆晃荡,没人教过她,真情是何物。
裴衍瞧着她迷惑而苦恼的神色,心里止不住的发寒,低低问了句:“既无真情,你缘何执意留在我身边?”
“自然是要抱大腿啊。”
媚生觉着自己真是识时务的俊杰,不禁扬起小脸儿,颇得意道:“你日后可是权倾朝野的首辅,抱紧这粗大腿,自然有享不尽的世间繁华。”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裴衍咬住后槽牙,压下心里一股股的愤怒。
不对,她又缘何知道自己会是日后的首辅?
裴衍自斟了一杯醉花阴,一饮而下,瞧着她迷蒙的眼,问:“你又如何笃定,这一介书生,会是日后的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