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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卿的步子停在路尽的一座单独监牢。

囚服素身,手脚拷着铁撩。书令大人坐在木凳之上, 落霜鬓发下是一双垂阖的眼睛。须缕苍苍,沦落至此, 纵老仍比青松。干净齐整, 没有一丝落魄不妥。

苏怀堂睁眼见来人, 一双布纹的眼下虽黯不没光。他起身,铁撩作响,在空荡的牢狱里清脆入耳。

“微臣, 参见上卿大人。”

他走到围牢的铁栏后,抬袖俯身揖礼。

这个礼很深,久久未起。

“苏大人,请起。”

“大人,老臣有愧。”

苏怀堂嗓音有颤痕, 裴郁卿伸手穿过铁栏间隙, 抬扶他手腕,微微用力, “苏伯。”

他唤了称呼, 苏大人眼里已然有了淡碎的光。

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裴郁卿信臣并不多,因为他不需要党臣。愿意听命于他的, 只有两种人。一是心甘情愿,只要他有用的上的地方,在所不辞。二是命脉在他手上,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必须和血咬牙为他办事的人。

苏大人于他是如师的长辈,他绝不会放弃。

“苏伯,今天是陛下寿辰,我想到时候宴上陛下一定会提及边境之事。仗不一定眼下会打,但恐怕难免。”

苏怀堂沉吟片刻,看向他,“庆川军那边怎么样。”

“无事,我想今夜,陛下就该正式下诏任命了。”

“好……无论如何,你万事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