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间,一个大桌子围了五六个男孩,小的五六岁,大的是二十左右青年,中午碰到的那个吴慎就在其中,难怪她之前觉得眼熟,还有远处武焦端着碗蹲在狼狗边吃饭和喂食。
陆菟嘘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她看着眼熟的房屋,就和虞年隔着后巷一条街。
正欷歔着,陆菟忽然感觉浑身酸软,像身上撑着的轴心被猛然抽离,立马就要倒下,她撤回身子赶紧趴上床,下一秒就听到了武焦那油腻腻的声音:“大狼大狼,来叫一声,老子赏你骨头吃。”
这几天大狼简直像生了反骨,自从被虞年扎了一刀,以前那耀武扬威的狼狗威风顿消,成天怂逼似的窝成一团跟个杂种流浪狗似的,看的他极其窝火。
尤其是今天,虞年那神经病,在火车站行骗,竟然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任务回来了。
武三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晚上就让人喊他去吃饭,什么意思,还不是觉得他这儿子还是比不上他垃圾堆里捡来的不知是哪个腌臜货丢下来的小杂种。
武焦越想越气,无处撒气逗弄起了狗,谁料面前的狼狗突然站起身来,凶狠的朝他喷了热气,嫌弃地吐出他之前塞给他的小骨头,绕着他就走去院子另一边卧下了。
武焦愣了愣,看到这狗正对着虞年的方向,暴跳如雷,只觉得这狗被虞年扎了一刀后怂逼似的被收服了,脸阴沉下来,磨着牙死死盯向虞年。
连个他养着的狗都能让他收了!
武焦骤然起身,一脚踢翻了狗盆,噼里啪啦铁碗被打翻,在地上刺耳作响,原本安静吃饭的院子,忽然就陷入了死寂,一群孩子低下头,谁也不敢说话,脸吃饭的动作都放缓了几倍,又怕突然停下吃饭动作,会被当作典型揪出来杀鸡儆猴,白着脸食之无味的麻木往嘴里塞饭。
忽然萧杀的院子,味四处弥漫,廊檐下,一盏黄灯在徐徐凉风的吹动下摇晃着昏黄迷离的灯,照着台阶前自始至终安静吃饭,沉默、安稳,不曾勾起任何涟漪的虞年。
武焦像个跳梁小丑,被人兜头扇了一巴掌,对着院子一圈人,只觉他若再忍下去,就要被虞年骑在脖子上撒尿了。
他青筋凸起,死死咬着牙两个腮帮子大大鼓起,仿若生气时跃跃欲试又底气不足的,随后剧烈斗争,他突然加快步伐走到虞年身前,刚要一把揪起虞年领子,武三不咸不淡的声音从二楼的平台上传来,“虞年,上来。”
武焦动作骤然停止,僵着不动,脚上像是被人钉上了钉子,手已经在颤抖想要发作,身体依旧留在原地。
虞年放下碗,掠过他,眼皮子都没有动,漠然的走了。
陆菟狂吠了几声,表示喝彩。
看着虞年上楼的背影,只觉潇洒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