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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起来,在最初的那几年里,他与这个女儿,曾经也像天底下大多数父女一样,和睦融洽,亲近无间。

郁瑶懂事早,对自己的父亲并不受母皇喜欢这件事,察觉得很透彻。

他还记得,她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回就曾问他:“父君,为什么母皇接连几天去李君宫里,一回都不来我们这里?”

彼时李君正值新宠,还刚有了身孕,在宫中风头无俩,女皇成日里让内务府将各种好东西流水一样送去还不算,自己下了朝就三不五时往那边跑。

他这多少年都不受陛下待见的人,又如何能让陛下想得起来了。

他不是个温柔包容,能耐心哄孩子的性情,于是只冷冷地笑了一下,搂过女儿道:“人家是你母皇心尖儿上的人,你父君我能算得了什么,如何能与人家比?”

他摸了摸怀中小女孩柔软的头发,笑意愈发嘲讽,“所以,我们要懂得识好歹,没事别往你母皇面前转悠,明白吗?”

郁瑶抬头看了看他,乖巧地点点头,尽管她心里想说,其实她觉得母皇很喜欢她,同她说笑,给她点心,问她功课的时候,比面对其他子女时多得多。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软糯地开口:“父君,儿臣觉得,您是整个天底下最好看,最招人喜欢的人。”

这倒不是假话。孩子也能分辨美丑,她打从小就觉得,她的父君美艳无双,在整个皇宫中无人能够争锋。她并想不明白,母皇为何宁愿宠幸容貌才情远不如父君的其余君侍,却甚少踏进这座宫里,即便来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他闻言不由嗤笑了一声。招人喜欢?在女皇的眼里,恐怕对他是避之不及才是。

“你才几岁,见过多少人?”他戏谑地看着怀中女孩,“哪里就敢说全天底下,就知道哄你父君开心。”

不过,当年的他,的确是高兴的,这个聪敏乖巧的女儿,是他深宫寂寞中除了玩弄权术以外,唯一的慰藉。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郁瑶渐渐长大,他们父女之间,却是渐行渐远。

如今回忆起来,他也很难说清,自己与郁瑶之间究竟是何时生出的嫌隙,仿佛是郁瑶越长越大,深受女皇的器重,逐渐开始跟着学习理政,令他生出了女儿即将离他而去的惶恐,又或许是郁瑶与郁瑾的交好,使他深感女儿大了,再不听他的教诲。

他记得有一日,郁瑶从御书房下学回来,比平日晚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厨房灶头上的菜都热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