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疾呼传出,陆无归足下一蹬就要杀去,被谢安歌拼力拦住,只得痛下狠手,夺过一柄短 刀攻她上身,谢安歌侧身急闪,却忘了自己左臂已缺,这一刀与她擦肩而过又翻转而回,利刃劈上左侧肩背,她闷哼一声,陆无归的脸色也是一变,忙要回手收刀, 不想被谢安歌一剑刺向腋下,虽是及时躲开,但身上也多出了一道血口。
就在这时,骆冰雁轻叱一声,金珠重击泥水坑,白练拖泥带水横扫四方,围过来的一圈敌人都被震得口喷鲜血,随即有两柄小斧一左一右从她身后飞出,呼风引雷般劈开两颗头颅,见血之后倒飞回手,那掌门骂道:“打个屁,风紧扯呼!”
说罢第一个往谷道冲去,骆冰雁见状摇头失笑,金珠白练清出一片空地,己方还活着的八九人立即向她靠拢,白练猛震将追兵抵挡在后,一行人向着谷道鱼贯而入,与里面的活人死人撞了个正着,二话不说又动手拼杀。
骆冰雁落在后面,回头喊道:“谢掌门!”
谢安歌本是强弩之末,为了拖住陆无归已耗得她筋疲力尽,现在又添了新伤,虽听见了骆冰雁的呼唤,但已有心无力,陆无归见她欲走,攻势愈发凌厉,捉隙抓住她右手腕,旋身欺至背后,压着谢安歌将剑抵在了自己颈前。
“小道姑,你们是走不脱的!”陆无归感受到从谢安歌背后渗出的血濡湿了自己胸前衣襟,声音微颤,“你信我,你要信我啊!姑射仙……”
眼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疾行的黑影,陆无归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去,转头向谷道喊道:“谢安歌在我手里!你们谁想救她,立即给我回来!”
数丈之外,穆清闻言浑身巨震,她顾不得许多,一蹬山壁就向这边飞掠,展煜自不能让她孤身涉险,连忙紧随其后,而骆冰雁刚用白练吊死一个杀到面前的暗卫,出路就在眼前,她一咬牙,终是往前奔去,其余人原地踌躇片刻,有的随她而去,有的折身而返。
见状,陆无归心头一松,他刚要开口,却觉手下抓着的腕子猛然一动,瞬息间来不及多想,他翻手折腕,剑刃脱手落下,偏离了谢安歌的脖颈,可不等他松口气,便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力将他的手震开,谢安歌右手接剑,寒光在她脸上一闪而逝,疾步后撞的同时,回剑刺向自己胸膛。
陆无归被她撞得一趔趄,出手也慢了半拍,五指倒握三尺青锋,勉强将这一剑向下拽去,却不过错开了心口,捅入谢安歌小腹。
血溅了满身,也湿了满手。
谢安歌脱力的手松开剑柄,整个人也向下倒去,陆无归只觉怀中一沉,他终于如愿将她抱住了。
“小……道……姑……”
这三个字的气音颤抖着出口,很快被穆清尖叫的一声“师父”盖了过去。
穆清惊见这一幕,若不是展煜及时拉了她一把,整个人都要从高壁上跌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想将谢安歌从陆无归怀里抢走,却没能得手,正要出剑疾攻,肩膀便被展煜按住。
“清儿,别慌!”展煜按住穆清的肩膀让她回神,“谢掌门伤重,不可妄动!”
陆无归没看他们一眼,小心将谢安歌放平在地,伸手去探她的情况,万幸人还活着,但气息脉搏都已微弱至极,因着剑在最后关头被带偏了,故而没有刺中要害,只是剑身没入不浅,可见谢安歌下手之果断,若不及时施救,她很快会失血过多而死。
他当即封住谢安歌身上数道大穴,从怀里取出金疮药,一股脑用在她身上,再用手捂住她的伤口,将最精纯温和的真气传入她体内,不惜代价为她疗伤续命。
另外四个赶回来的人慢了两步才抵达,见此情形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怒火中烧,却听谷道那边突兀传出了几声惨叫,刺得人耳疼胆战。
展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拦下穆清和四名同伴,回头看向谷道,只见骆冰雁与那位掌门人去而复返,身上不仅多出了数道血痕,伤处还在迅速溃烂,瞧着像是雨点,既诡异又骇人。
他惊道:“怎么回事?”
骆冰雁白着脸道:“姑射仙在那边!”
雨 势虽然小了,但还没有彻底停歇,他们一行五人全力杀出谷道时,迎头遇上了一蓬雨水也不以为意,可这“雨”沾身无恙,过了几息才开始皮黑肉烂,方知是中了埋 伏,即将踏入的河流里倏地冲出数条人影,走在最前面那个人立即身首异处,其余两人也在片刻间惨遭杀害,只有骆冰雁二人仗着武功高强、身法灵活,硬顶着毒水 沾身冲了回来。
她话音刚落,一阵清悦的笑声就响了起来,所有人的心都被狠狠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