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衍耸了耸肩,故作无辜地问道:“江盟主言下何意?”
江天养嘴角动了一下,此刻他竟生出了一种错觉,正与自己侃侃而谈的并非一个意气风发年轻人,倒像极了冯墨生那般奸诈阴狠的老狐狸。
二人身后,杜允之的目光也闪动了起来。
寒 山位于北疆关外兵家必争之地,一旦烽火高燃,乌勒敌军与雁北关守军都不会放弃这一天然要塞,若是没有一个手腕强硬、积威深重的领袖坐镇,寒山只能托庇于其 中一方,而步寒英在时斩杀了乌勒两位狼王,可谓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一旦寒山被逼到穷途,势必会举族投靖,届时整个呼伐草原的立场都可能发生偏向。
这恰恰是乌勒最不愿看到的情况,若不能一举吞并,绝不会贸然相逼。
同理而言,昭衍用一年时间证明了自己不逊于师的强横,又以一场血腥屠杀警告了四方环伺的敌人,他继续留在寒山只会引得双方顾忌,却无法真正做到震慑太平,如今他在立威后果断离开,留乌勒和大靖两相对峙,寒山反倒危而不险,这才是最好的处境。
此人有孤狼之心、毒蛇之性。
杜允之想通其中关窍,难免背生寒意,竟不敢再多看昭衍的背影。
江天养回过神来,自然而然地揭过了这段话茬,转口道:“王帮主率众北上之事,江湖上早已传开了,人人皆佩服丐帮弟子的胆魄义气,武林中云集响应,本座亦有心助上一臂之力,奈何讨贼未竞,盟下弟子分身乏术,实是有愧。”
“丐帮弟子援边是为义,您身为武林盟主清理败类也是为义,何必在乎一些庸人的浅薄之见呢?”昭衍劝慰道,“左右北疆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大动刀兵,江盟主正好趁机收拾了内患,再议其他也不迟。”
“贤侄所言甚是。”
说话间,一行人已过了云桥抵达浩然峰,昭衍长途跋涉已是疲惫,又跟江天养打了半天机锋,到此便先行作别,江天养亲自安排了役人待他前往客院去了。
眼见他身影远去,江天养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冷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