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观主闻言一怔,转身看向薛泓碧,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面露忧色:“小福主,贫道观你气色不佳,神情沉郁,是遇见何事了?”
薛泓碧沉默了下,道:“人世无常,不说也罢。”
十四岁的少年说出这样八个字,老观主面上忧色更甚,却也不好再问,只能叹了口气,招手示意他跟来。
薛泓碧拜过正殿,跟着老观主走进后殿静堂,见老观主取出一册《南华真经》,翻开便见折叠好的信封,他看也不看一眼,只在递给薛泓碧的时候犹豫了下,轻声问道:“小福主,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居士……这次怎么不见人?”
闻言,薛泓碧的手指被信封边角烫了下,过了片刻,他才弯了弯嘴角,笑道:“我义父回家去了,回头我若见了他,便向他转达问候。”
老观主一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把信递了出去,道:“好,若有机会,贫道还想跟他论道呢。”
薛泓碧故意说了几句俏皮话逗他开心,又婉拒了老观主让他用饭留宿的好意,只喝了一碗热姜汤暖暖身子,便揣着信走出了道观。
来时满山寥落不见人影,此刻天色已暗,道观门口却有一位黑衣男子手持油毡伞长身玉立。
这人看起来不过弱冠年华,面如玉圭,发似泼墨,容色俊美无俦,掌宽的描银织带作腰封,其上有一条玄黑暗光的绳子绕了三匝,可薛泓碧一眼就看到绑绳左侧下方有一节乌梢垂落出来,犹如择人欲噬的蛇头。
薛泓碧的脚步顿了下,在老观主发觉异常之前,他已经扬起了笑脸,道:“天色已晚,寒路难行,还请观主留步,我兄长已经来接了。”
说罢,他主动往前迈步,走向了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