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娘娘病危时,嘱咐老奴,若有朝一日她儿遇到危难,定要将此物交与他。这把匕首乃黑金玄铁所造,削铁如泥,且刀刃上淬有剧毒,一旦被刺,绝无生还的可能。皇上,老奴年纪大了,恐不能再如儿时般护着您了,还望皇上收好此物,以防不时之需。”

时昱合上盖子,认真说道,“朕定会好好保管。”

锦绣姑姑送完了盒子,便准备告辞,时昱却召了高公公,说道,“阿嬷,路上凉,喝完姜汤再走吧。高公公,把碗端来。”

高公公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傅相,又看了眼手里的汤,最终还是听话地上前,端着汤走到了锦绣姑姑面前。

锦绣姑姑笑着道了谢,以袖掩面,从善如流地喝了大半,才将碗重新放回高公公手里。

“那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锦绣姑姑说完,欲转身往外走。谁知她刚迈出一只脚,身体却一僵,毫无预兆般直直地倒了下去。

时昱原本笑着站在她身后,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锦绣姑姑,慌张道,“阿嬷...阿嬷!你怎么了!阿嬷!”

傅斯昀快步走上前帮时昱扶住了锦绣姑姑,对一旁脸色惨白的高公公严声吩咐,“快去请太医!”

时昱也道,“快!!快去请太医!!”

高公公忙不迭以地小跑了出去,傅斯昀并时昱一道将昏迷的锦绣姑姑扶上了御床躺下。

时昱急得额头上都出了冷汗,“太医在哪儿?!”

傅斯昀也着急,但还是安慰道,“阿光,冷静一点,太医快到了。”

床上的锦绣姑姑双眼紧闭,面如死色。时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是那碗姜汤的问题,他们原本想害的人应该是我。”

傅斯昀伸手摸了摸时昱冰冷的脸颊,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太医马上就到了,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好吗?”

时昱闭了闭眼,依恋般在傅斯昀温暖的手掌心里蹭了蹭,没有说话。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时昱拉着傅斯昀起身,给太医让出了床前的位置。

鹤发的老太医镇定地掏出一方锦帕,搭在锦绣姑姑的手腕上,闭眼号脉。

紫微宫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太医。

过了一会儿,太医才睁眼,面色十分难看,说道,“皇上,锦绣姑姑乃是中了南疆的蛊毒。”

时昱气息一滞,太医继续说道,“蛊,是南疆一种极其恶毒的邪术。蛊又分为子蛊和母蛊。若是有人服下子蛊,便会受到饲养母蛊之人的控制,生死皆掌握在他人手中。且子蛊对宿主本人的身体伤害也极大。若是身强力壮之人中了子蛊,尚且能活一载。若是气虚的妇女和孩童中了子蛊,恐怕......活不过七日。”

时昱嗓子干涩,声音都有些颤抖,问道,“那...我阿嬷呢?”

太医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锦绣姑姑久居帝陵,本就身寒体弱、疾病缠身,且,她中的子蛊乃是幼蛊,毒性强劲,恐怕...熬不过两日。”

太医跪在一旁,道,“臣无能,还请皇上赎罪。”

时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傅斯昀摆了摆手,挥退了众人,自己也走出殿外,对允顺说道,“让皇上一个人呆一会儿,其他人,非传唤不得入内。”

允顺诺了一声,傅斯昀才快步走出了皇宫。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又从密道重新回到了紫微宫内。

时昱仍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站在床前,看着沉睡的锦绣姑姑,一言不发,神色不明。

傅斯昀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时昱偏了偏头,双眼迷离,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正在通过他,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傅斯昀声音轻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