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苏如是靠得近,才听清了他的话。
苏如是道:“是新儿?”
秦般一愣:“母亲怎么知道?”
他背后的知雨噗地一声笑出来,而后赶紧捂住了嘴。
苏如是没回答他的蠢问题,只道:“这阵子够忙的了,我哪还有空管你的婚事,先等你哥哥嫁出去,再说此事不迟。”
这便是答应了请媒人上门说亲。苏如是拍开秦般挡着门的手,走出屋去。
秦般没料到母亲这么好说话,连忙追上来,得寸进尺道:“婚事先不说,能不能早些去说媒?离过年还有五天呢,来得及来得及。”
“你也知道离过年只有五天了呀,哪有现在上门去说媒的。就算你觉得妥当,我这几日的事情也早都排满了,哪有空请人?”
不仅苏如是没空请人,能当媒人的夫人们也没空说媒。世家贵族说媒可不像平头百姓,一般都要请名望高、人缘好、家庭和顺美满的官家夫人去说,可到了年底家家夫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除非宴请,一般是不会上门去打搅别人的。
秦般道:“那……那母亲能不能先跟赵伯母通个气,我想……”
苏如是敷衍地摆摆手:“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他快步出门登上马车,把秦般甩在了门口。
秦般:“……”
管家在一旁道:“今年府上得蒙圣恩,夫人的邀约收得手软,又要准备大公子的事宜,世子爷还是再等等罢。”
秦般现在已封了三品将军,但他本就有爵位承袭,这个封赏不过是代表他正式出仕罢了。前阵子事情忙完,这几日休朝跟朋友们也都聚过了,今天已经闲下来,一大早就看秦舒忙上忙下准备嫁妆,实在看得眼红。
明明祝彦齐跟他差不多大,却要比他早娶老婆。
秦般又想去翻赵府的围墙了。可是过年时家家都忙得很,今年赵新还得操办家里的大部分事务,想必根本不会待在自己院里闲着,秦般便也只能想想,到底没有过去。
快回到自己院里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提过元宵时带新哥去看灯,连忙进书房里写了封信,出来就唤知雨:“知雨,我要捎封信出去。”
知雨在主卧门口探了个头:“爷要捎到哪里?”
秦般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知雨只能放下了手里还未整理的衣物,走过来。
秦般压低声音:“你捎到赵将军府上,说是秦舒写的,亲手交给新哥的小厮。”
知雨听完,就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
秦般觉得他似乎在嘲笑自己,不满道:“你笑什么?”
知雨道:“小的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从某家粮油铺子回来时,爷亲口说拿赵公子当哥哥的。”
秦般:“……”
秦般颇不自在,随手掏出一锭十两的银,丢在他怀里:“此话你当没听过。快去。”
知雨笑嘻嘻谢了赏,拿着信封出去了。
秦舒这边却是忙得很。
不说别的,光是亲手做嫁衣这件事,就够他愁的了。秦舒从小叫秦昱当半个乾君养,根本没学过裁衣,哪怕坤君的嫁衣不像女子那般繁复,也不需要亲自绣花,可亲王妃的嫁衣依然是不小的一项工程。苏如是特地给他院里打理出一个小绣房,宫中也特意送来了绣娘手把手教他,布料都给他裁好了,只是要他一针一线亲手缝制。
秦舒在这边缝,绣娘轮流守着,嫁衣里里外外那么多层,他缝得眼睛都要看瞎了。好不容易磨到下午,绣娘们回宫复命,秦舒仍坐在一堆大红布料中发愁。
他也想偷懒,可到时候这嫁衣是穿在自己身上,要是没做完,难道他要穿身破布出嫁?
秦舒苦着脸一针一针地缝,午后坐在暖融融的小绣房中,没一会儿就困意上涌,他眼皮直打架,眼里看的针都变成了无数根,脑袋一耷一耷的,就慢慢往榻上倒去。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