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拧着眉头,坐起身,还未说话,书房的门就被人一推。
知雨在外头道:“门怎么栓上了?谁在里面?”
潮生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秦般看他脸色惨白,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便自己去开了门。
知雨手里捧着帖子:“爷,这是齐王殿下送来的帖子,您……”
话未说完,他看见了里头的潮生。
秦般接过他手上的帖子,略略一扫,而后吩咐知雨道:“你把他送到母亲那里,让母亲处置。”
潮生回了神,跌跌撞撞跑过来跪在他脚边:“爷!我是鬼迷了心窍,求您从轻发落,不要把我送去夫人那里……”
秦般恍若未闻,一步跨出了书房。
潮生还想去追,知雨一把拦住了他:“怎么,你还要把你这龌龊心思嚷得到处都知道?”
潮生平日里嫉妒他能得秦般青眼,跟他极不对付,但此时也不得不低头:“知雨,你看在咱们共事一场的份上……”
“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包庇你。”知雨抓着他的手臂就往外扯,“爷都亲口发话要夫人处置你了,谁敢包庇你。”
知雨拖着他出了院门,哪知道潮生一出来,竟猛一发力,把他推倒在地,自个儿就往前院跑。
知雨不料他胆子这么大,被他推得从院门口的石阶梯上摔了下来,连忙要爬起,脚腕却一阵钻心的疼,他只得朝院里大喊:“潮生跑了!抓住他!”
院里的扫洒下人方才将事情都看在眼里,这下一听,连忙都跑出来追人,知雨勉强站起来,正要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忽听旁边叫道:“知雨,你脚怎么了?”
知雨扭头一看,那是个年轻家将,皮肤晒得黝黑,人倒长得很精神,然而知雨看他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这不奇怪,家将们又不是侯府的下人,他们是正儿八经的清白人家出身,自己考过武举得了官职,在侯爷跟前当差,平日大多在前院走动,轻易也不能进后院来打扰侯府内眷起居,跟后院的下人们并不熟。
知雨疑惑地打量他:“你是哪个?怎么进后院来了。”
知雨长相清冷,个子又高,看上去不好接近,说话也不怎么客气,那年轻家将便有些腼腆,道:“我是徐骏,你还记得么?大公子前几日吩咐我做个木弩,我刚刚给大公子送去,准备回前院里。”
他走过来,在知雨面前蹲下:“你脚崴了,我背你出去看大夫吧。”
他这举动有些逾越,知雨想不起徐骏是谁,心生疑虑。然而他知道自己是个下人,秦般又不是细心的主子,留在府上是不会有人给他看脚的。
见他略有犹豫,徐骏便道:“若不看好了,你下午怎么做事?”
知雨思索片刻,只得将月明喊出来,附耳叮嘱一番,才让徐骏背着出去了。
徐骏背着知雨去医馆,老郎中把知雨脱臼的脚腕接好,又开了几帖药,让他卧床休息几日。
知雨蹙眉道:“要休息多久?我平日还要做事的。”
老郎中哼了一声:“做事重要,还是脚重要,你自己打算。”
他转身去看别的病人了,徐骏付了诊金,又过来背起知雨:“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再回侯府到世子爷那里给你告假。”
知雨淡声道:“我是夫人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没有家。”
徐骏脚步一顿:“那回侯府有人照顾你么?”
秦般院里的下人本来就不多,这下潮生跑了,知雨摔了脚,就是回府上,也没有人有空来照顾他。
然而知雨跟徐骏不熟,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只道:“他们总能照看一些。”
徐骏背着他走了一段,才斟酌着开口:“我家倒是没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