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衣炽烈如火,在茫茫雪天里烧成一株红梅的颜色。
“他不是。”
释莲垂头笑说:“你可真狠。”
封琳拂开脸上与汗渍血迹粘在一处的头发,长身玉立,融雪和血水一道在他剑下,答非所问:“是不是快开春了?”
释莲道:“还未过年。”
封琳却不理他,沉吟片刻,道:“给他贴一张人皮面具。此后,他叫燕还生。”
释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后来燕还生转醒,释莲在旁打坐,木鱼声声。
封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燕还生抬脸,懵懂而沉默。
“大胆。”封琳半蹲着身,缓然拔剑,雪亮的剑身映出燕还生温和陌生的眉眼,剑刃轻轻划上燕还生的侧脸,封琳缓缓动作着,刮去燕还生鬓角一小块头皮,“这次你跑了,我割你左耳,如有下次,命也不保。”
燕还生看着他,轻声问:“你是谁?”
封琳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丹药,正是释莲方才给他的第一月份的解药。
“吃下去。”封琳道,“这是‘一梦’,每月发作,我会每月给一次解药,你若再敢叛逃,休怪我不留情面。”
释莲眼睑略抬。
神佛在他们身后,端坐金台,宝相庄严。
佛光普照,却照不亮愚人的信口雌黄。
一片安静中,封琳漠然开口:“你名燕还生,是我封琳养的一条狗。”
燕还生缓然跪下,亲吻他犹带血迹的鞋面。
“是,主上。”
作者有话要说: 穷尽我笔力也写不出琳儿和斩春君百分之一的纠结感情。抹泪。
☆、36
释莲究竟有多强?
这是横亘在沈重暄心里的疑问。
假如释莲禅门当真如此不济,释莲即便是那个失踪的大师兄,下一任掌门,又能强到哪里去?
沈重暄知道自己不该分神,但他作揖行礼时,余光忽然飘至孟醒那里,孟醒正和冯恨晚推搡打闹,封琳立在他身旁,也是眉眼带笑。
释莲很强,他会阻碍阿醒。
“望禅师不吝赐教。”
他说这话时,掷地有声。
这场对决开始时,不过日上三竿,结束时却已是金乌欲颓。
这无疑是这次试剑会迄今为止历时最久的一场。
折璧未动,剑意先行。
沈重暄飞身点步,掌风凌厉如刀,直向释莲劈去。释莲未料他上来便全力以赴,丝毫没有试探,当即一掐持珠,佛珠在他指间飞快数过,释莲身形亦成快风残影,任凭沈重暄连出十八掌,释莲只捻珠躲避,步子从容悠然,衣不带风,恍如电过。
二人此前都不曾全力以赴,沈重暄是为克制杀意,释莲则是有心隐藏实力,这时却皆如流风烟雪,轻快非常人能匹。沈重暄心下微寒,他已是竭尽心力,依然未能逼出释莲的下限,恐怕当真只有孟醒亲自动手,才能让这人认认真真地一番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