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花变枯黄了,落了,掩在泥土里,花瓣边缘打着卷儿,连死去也是柔柔弱弱的。
杜若屋子门口挂着个金笼子,里头关着一只鹦鹉,身上着了五彩曳地长裙似的,尾巴长长的,见着人就说“公子万安”。
杜若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支着头,一脸倦容,身子摇摇晃晃,眼皮止不住地合上。
他困顿,手握不住,梨子从手里滚走,半大的猫崽子从他怀里跳下去,追着骨碌碌滚的梨子跑。
怀里一空,杜若猛然惊醒,睁开眼,眼底是淡淡的疲惫。
屋里的香都撤了,最近不知为何,他闻不得那些浓郁的气味,就连佛堂也去得少了。
鹦鹉是裴声命人送来的,这狸花猫也是。
可自从赐婚之日起,从头到尾,裴声都没再出现过。
猫垫着小步子往门外溜去,尾兰在门口候着,把猫拎进来道:“乌云别乱跑,来陪陪我们公子嘛。”
尾兰跟衔翠爱这黑斑白条的猫崽子爱得紧,恨不得天天揣兜里,还给起了名儿,叫“乌云”。
尾兰将乌云四只爪子擦干净,放到杜若怀里,道:“公子,今儿身子怎么样,还不舒服吗?”杜若摇摇头,眼睫一颤一颤的,像院里的花枝似的。
前些日子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雪地里,一只红毛畜生从雪地里钻出来,一路小跑,钻进他怀里,他一看,却是个皮毛赤红的小狐狸,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挺讨人喜,接着,这小崽子往他怀里一拱,就不见了踪影。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知这梦是什么寓意。
倒是从那天后,杜若很少去佛堂了,一是一闻檀香就不适,二是他跪不住,没多久就眼皮子支棱不住,佛珠都念不动。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日日精神不济的模样。
尾兰他请大夫替他看看,他不肯,尾兰只好当他是为主子婚事而魂不守舍,心冷神伤。
尾兰嘱咐了两句,似是有事要做,掩了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