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隐朝握紧了他的手,干哑地道:“好。师兄想想办法。”
当夜。
顾隐朝换好一套赶路的衣服,又胡乱将几套换洗衣物和两张银票放入包裹中,还有一柄从不离身的剑。装好这些东西后,他把包裹背在肩上,准备在夜色中离开。
他看了眼幕帐四合的床,想要去再看看赵芜,亲亲他的眉心,但又怕把人吵醒了,反而惹了祸事,于是狠一狠心,咬着牙便推门向外去了。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地清冷月霜。
顾隐朝叹了口气,拖着步子朝门口走,忽然听到门旁种着的几只秀竹间,传出沙沙的声响,他下意识朝那里看,没想到见到了一个不该在此处的人。
赵芜端着一盏薄薄的油灯,从竹间缓缓走出。他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袍,肩上披着件青竹色的外衣,穿得这样单薄,腹前的弧度自然无所遁形。他手里那点小火苗在风里摇摇摆摆的,只够照出他的半边脸。即便光线如此模糊,顾隐朝也能看到赵芜那佳玉般的眉眼,此时正泛着冷冷的光。
“你要去哪里?”
不待顾隐朝答话,他便接着说了下去,“我猜你是要去药王谷,为宁溯寻一线生机吧?可惜,你此步乃是错棋。”
话音刚落,顾隐朝的怀里便落入一条碧青色的丝带,他拿起借着月光照看,发现其上竟隐隐显出莲花纹样。
碧青发带,暗莲生辉,乃药王谷中亲传弟子。
“你现在去药王谷有什么用?素有鬼手之名的老谷主早就死了,现在的谷主是我师兄。”赵芜低低苦笑,接着道,“他向来学术不精,不受师傅喜爱,连师父亲自编纂的医书都没能拿到。你要是去找他,还不如回头来求求我,倒可能希望大些。”
赵芜当年出谷,是被赶出来的。
师父一死,赵芜就被他大权在握的师兄,亲手剥了药王谷弟子的衣裳,然后像个垃圾一样丢出了药王谷。
此后颠沛流离,全靠他独自挣扎。
他从药王谷里带出来的,就只有头上的碧青发带,还有怀里从不离身的医书。
这些话他从没对人说过,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也没人会心疼他的——大多数人都会看他笑话,要么就笑他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