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濯他……”
越漂亮的眼睛,凶狠起来就越像一把刀,狄骧上过战场,围过狼群,却抵不住卫凌这凌冽又厌恶的一瞥。
他只得赶忙噤声不再言语,卫凌懒得跟他浪费时间,拿过汤药便去喂谢濯服下,他杵在屏风外头听着里头呛咳连连的动静,心里难受得不是滋味,可又怕自己待久了讨人嫌,只能赶忙轻手轻脚的转身出去。
狄骧走后,谢濯才倚着浴桶睁开了眼睛,他瘦得几乎脱相,十指皆是瘴毒侵染的乌青。
卫凌没好气的扳着他下颚往他嘴里灌药,辛辣涩苦的汤药和这满桶药浴勉强帮他回了几分血色。
“记下…...从上次那处,再往坎位行二百七十四……”
谢濯哑得厉害,鲜血从他干裂的唇上缓缓渗出,卫凌皱着眉头拿衣袖替他擦了,又喂了他两口冲淡药味的温水。
“走到这之后呢,大概还有多远。”
浴桶里水汽蒸腾,沁得卫凌也眼尾发红,他俯身搂过谢濯打颤的肩颈,这些解毒的草药都是性烈的东西,谢濯早年就让瘴毒伤过一回,眼下根本遭不住。
“不一定,可能就在眼前……也可能……咳——咳……也可能,还有段路……”
血水殷红,溅去水中便消融殆尽,谢濯倒是个硬气的,咳了血也不吭声,只偏头靠着卫凌的臂弯虚虚缓了口气。
“那林子是活得……当年的路,不好找……”
“.…..知道了,知道了,又没催你,先起来歇着,下次再说。”
卫凌依旧习惯性的嘴碎,只是没再阴阳怪气的骂谢濯不要命,他伸手下水扶着谢濯起身,谢濯明明手脚无力,还病病殃殃的拿过一边的干净衣服往下头挡,他忍无可忍的翻了白眼,恨不得直接撒手不管。
“行了,挡什么挡,老实点,你身上什么老子没有,老子有的你还没有呢。”
药浴刺激筋骨,谢濯体虚不能泡久,他医者仁心,心系病患,坦荡得要命,谢濯越不好意思,他就越明目张胆的往下瞧,直把谢濯逼得有气无力的伸手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