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甚至都没有争辩的余地,因为他的确是将谢濯看得太重了,他越是将谢濯掠进宫里护到身边,天下人就越认为谢濯是行事不端惑乱君上。
“不过啊,我瞧着谢大人那身段面相,我要是当今圣上,我也认栽——”
茶楼里一共就那么几桌客人,那三个茶客大概是喝多了出来醒酒,结果几盏茶汤下肚,嘴上反倒彻底没了把门的。
一提这个话头,三人哄笑成一团,萧祈脸色铁青,生生捏碎了手里的茶盏,旁得闲言碎语他能为了大局忍下,但唯独这种话,他绝不可能忍得了。
几缕血丝混着热茶淌去桌上,萧祈双手紧攥成拳,粗硬的指骨隐隐泛白,他离那张桌子不过五六步,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能让那三个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都吃完了,这包子真的很好吃,我们再去买一个吧。”
执笔的手和执刀的手是截然不同的,谢濯的手温热细软,白白净净的指腹嫩到能包子烫红一小块。
温凉的掌心同样柔软,萧祈怔怔的低下头去,眼见着谢濯一点点掰开了他的右手。
些许血水在他们掌中化开,谢濯低敛眉目,一边努力咽下卡在嘴里的东西,一边颔首去吻萧祈的伤口,那浅浅几缕水红染在他唇瓣上,像极了女孩家惯用的艳色脂粉。
萧祈是被谢濯拽出茶楼的。
冬日运河结冻,岸边没什么行人,萧祈甩开桎梏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谢濯久在病里,体力难支,只是顶着风走上一会,他便腿脚发软,跟都跟不上。
“阿祈……”
谢濯跟了一会就落在了后头,他弯下腰去拄着膝盖低低唤了一声,又气喘吁吁的咳出了连串的浊气。
他们为这种事起过很多次争执了,他当然知道萧祈全心全意的待他,可眼下还远远不到时候,萧祈这个皇位只是刚刚坐稳,太多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凉风争先恐后的呛进肺里,谢濯咳得眼前发黑,他强打起精神和缓开口,低眉顺目的模样像是讨好,也像是服软。
“阿祈,我们不是说过吗,现下还不能,咳——咳!你,你刚继位,不能……”
谢濯声音低哑,被风一吹就几乎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