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仿佛已经预知到了这一切,他志得意满的缓步而来,俯身笼住了谢濯单薄的身形。
素白纤长的十指是从未吃过苦的手,萧裕自幼得宠,轩帝萧钺膝下共七子,他是最受器重的一个。
柔软温凉的指腹如同冷气森森的蛇鳞,附着在皮肤上,只会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恶寒。
谢濯面色发白,粗笨的铁锁在他腕上留下了皮开肉绽的伤口,萧裕怜惜又戏谑的勾起唇角,刻意用指尖剜上了血肉模糊的皮肉。
“我知道,你还在等朕那个五弟,无妨,总归他也快到了。到时候,朕让你亲眼瞧着他怎么上路。”
“你……”
提及萧祈,谢濯眼里总算有了些光亮,他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一声气音都已经是竭力而为。
他在这宫城里被囚了整整三月,三个月前,辰梁命悬一线,他见不得家国沦丧,于是只得一改往日里的温和做派,冒死以身为质,力保远离王城数年的萧祈出兵迎敌。
“可惜啊,朕那傻五弟,还当自己是来领赏的。你看朕做什么呢,太傅,你不会真以为朕不知道。”
萧裕唇角弧度更显,他俯身贴去了谢濯耳边,他是不好男色的,但对方若是他这位出尘俊逸的太子傅,他倒真不介意乱一回纲常。
“你这些年,无非是想保他。朕知道,你瞧不上父皇,也瞧不上朕。可你没想到吧,再多的战功,再多的民心,也没用,以父皇如今的性子,这些东西只会让他早死。”
萧裕坦荡极了,数万无辜百姓只是他称帝路上的几缕青烟,根本不值一提。
他扼上谢濯的咽喉,满意的欣赏着谢濯失焦的双眼,朱砂一般的红痣凝在谢濯的眼角下方,他侧首仔仔细细的欣赏了片刻,倏地有些口干舌燥。
谢濯教导他十余年,后位及人臣,一路做到相位,但始终孑然一身,不涉党争。
朝中皇子死斗一团的时候,谢濯仍勤勤恳恳的理着折子,打点着各处州府的大事小情,从不替他多说一句话。
而他独自用数年光阴斗垮了自己虎视眈眈的兄弟,离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只差一步,可就在咫尺之遥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那个十年前就该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居然好端端的做成了一代贤王。
“你没得选了。谢濯,你没得选了。萧祈今晚就会死,朕才是你该效忠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