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宽是个脾气很好的导演,他很会调|教演员,再者选角都是他亲力亲为,挑的演员都是他觉得有灵气,容易被点拨的,自然态度温和。但是接下来两天,应煦却常看他沉着张脸,虽然不骂人,但却能明显看出他心情不好。
还没到周末呢,有个大老板来剧组了。
副导演忙不迭跟王义宽说:“王导,王导!赵总来了,说要见您。”
王义宽一向是个好脾气,听到「赵总」却皱起眉:“我这里正忙,你让赵总等着。”
副导演可不像王义宽这样,对着金主也能硬气,忙放软了声音,好声好气跟他说明利害,要他赶紧去见赵总。他们剧组拉到的投资并不多,赵总算是其中的大头,那可是金主爸爸!现在金主爸爸要加投资,这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然而王义宽沉着脸去了,回来也没换上一脸喜色。
应煦正纳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到个白净俊秀的青年挽着个将军肚的中年男人款款往这边走来。那青年走到王义宽面前,撒开挽着中年男人的手,笑嘻嘻说:“王导,既然换男主角不行,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男二号也可以的。像您说的,男主角至关重要,不能动,换个男二号总没问题吧?”
嗬,好家伙!
原来是资源咖来抢角色了!
应煦听了,顿时不高兴了。
王义宽是个严正的性格,当然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在一部剧里,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哪怕是一个小小龙套都是至关重要的,我不会中途换人!”
那青年顿时收了笑,看向将军肚:“赵总,您看……”
将军肚自然不能在小情儿的面前被驳面子,登时沉下脸,给王义宽施压:“王导,这你可想岔了。一部戏需要演员没错,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要是没有资金,不说道具、吃住,就算演员的薪酬你都开不起吧?”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很明显了。
“我给你们剧组投了那么多钱,现在我家小阳就想要个男二号,王导给不起?”
他把声音扬起,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应煦听得特别不舒服。
王义宽还在拒绝,赵总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语气更冷:“王导,你也不年轻了,那种年轻人才有的执拗恐怕得改改,要是惹怒了我,我现在就撤资……”
“好!”应煦大声夸赞,“赵总果断,说撤资就撤资!”又看向王义宽:“王导,看来我们留不住这位大金主了。”
又是夸他果断,又捧他是大金主,但是赵总听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朝应煦望去,却骤然眼前一亮,满心的不快都烟消云散,脸上又堆起了油腻的笑:“你是这部剧里的演员?长得真俊,叫什么名字啊?”
小阳察觉到不对,抓住他的胳膊用力:“赵总——”
赵总却没理他,撇开他的手,依旧用那种让人恶心的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应煦:“年轻人,就是腼腆,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应煦面露嫌恶:“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只用知道我就是这部戏的男二号。”这句话说得硬邦邦的,带着浓浓的不悦。
赵总听了,算是闹明白了。难怪年轻人看他脸色不对,是怕被小阳抢了角色?这个好办,正好他对小阳腻了,只要他跟了他,他给他好角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抢他角色呢?
王义宽也看出赵总眼神不对,想着他当初挑中应煦的时候,他们系主任跟他说的话,想着这孩子家境不好,要真招惹上这么个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乖乖从了,得到些许好处;一种不肯屈从,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从。
他惜才,不想看到这情形,便要支开应煦:“应煦,你别呆在这里,这些事不是你一个演员该过问的。”
赵总隐隐觉得「应煦」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正回忆着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就听应煦说道:“王导,作为一个演员,我是不该插嘴,但如果是投资人呢?”
他并不是意气用事,是真准备投资;也不是不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当回事,而是真心觉得《纸飞机》这部剧会爆。
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应煦了,不该只想着苦哈哈拍戏,或许也可以换个思维,多投资几部好剧,自己挣钱不说,也可以避免像王导这样的好导演,还有一些好演员,被资本压得喘不过气来。
应煦这么一想,倒觉得思路开阔。他说得轻描淡写,换来王义宽一个愣怔的眼神。
赵总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年轻人,口气挺大啊!”
“还好还好。”
应煦很谦虚,又道:“赵总投了多少?我投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