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件事不能全怪季怀斯一个人,更何况比起邵航,季怀斯的伤势似乎更重。
刚才包扎的时候简迟一直没有去看季怀斯的脸,但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见季怀斯嘴角的淤青,头发遮挡下的颧骨似乎也有一道红痕。简迟只是匆促瞥了一眼,给伤口包扎的时候却一直在想这两道伤,勉强才集中注意力。
邵航现在已经恢复得完全看不出痕迹,季怀斯直到现在还顶着明显的印记,不知道当天的情形会有多么严重。简迟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说道:“他不会,我在什么地方都和邵航没有关系。”
背对的缘故让简迟很难确认季怀斯刚才搅动的手臂有没有停顿,“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什么?”
“我以为你和邵航在一起了,”季怀斯说,“在他生日那天。”
简迟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夹杂暗喻,即使没有看清季怀斯的脸都带来一阵难言的羞耻,不得不瞥开视线,盯着厨房的某一块地砖,隐约折射出季怀斯的背影。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简迟说完又加上一句:“我也没有准备和别人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谁好像都觉得他即将、马上、立刻就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简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他从始至终都只谈了一段恋爱,而且正常人的感情间隔应该都需要冷却期。简迟完全没有打算这么快就重新开始,而且还是在大考之前。
季怀斯放下勺子,简迟终于能看清他的脸,说不清是在询问,还是为了确认:“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但简迟依然陪季怀斯再一次确定:“没有。”
坚定的答案让季怀斯划过一瞬波动,他想要用左手按揉眉间,动了一下才想起刚刚才包扎好,于是换成右手。柔和下来的眉眼在伤痕的衬托下浮现一抹毫不违和的脆弱,唇边噙着说不清是笑意还是其他无奈的情绪。
“我一直以为我之前的行为打扰到了你。”
的确打扰到了。但当这句话被季怀斯抢先说出口,简迟怎么都做不到开口承认。
“简迟,我只是害怕你不想再给我一个机会,答应和别人在一起。那天看见你和邵航的时候,我以为我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以才克制不住自己。”
季怀斯朝简迟走来,轻缓的声音落入耳里沉甸甸地拽着简迟的心,“我觉得你可能不想再看见我,所以也只能忍住联系你的想法,你能主动给我发短信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有外力的作用,但我依然很满足。”
简迟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被季怀斯的花言巧语陷入从前一样的被动,可现实是他真的很吃季怀斯这一套。当被季怀斯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真挚不疑的口吻叙说,简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看着季怀斯越来越近的身影,靠近的脸庞,即使带着伤痕,依然有别样的俊朗。
季怀斯碰上简迟的脸颊,五指插进发丝,动作柔缓一如他此时说的话。
“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不知道是季怀斯的声音富有魔力,还是简迟抵抗不住这种温柔的攻势,声音越来越轻:“我说了,不想再说这种事情。”
“我知道,”季怀斯弯下脊背,提起了唇角,“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打扰你,作为交换,你也不能躲我,这样可以吗?”
听上去是个很划算的交易,简迟的思考速度已经在和季怀斯的对视中慢了下来,听到季怀斯再次开口:“等到毕业那天,你再给我答案。不要担心外力因素,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等到那时,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好吗?”
季怀斯没有点明这个‘愿意’指的是什么,简迟觉得他应该明白,下意识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让简迟产生一种他已经答应了季怀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的错觉。季怀斯唇边的笑意彻底淌进眼底,他在简迟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在简迟反应过来前,吻住了他的唇。
温柔得不像是一次强迫,简迟甚至感觉回到了他和季怀斯刚在一起的时候。
恍惚的瞬息,简迟想起季怀斯刚才受伤的手,推开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知道吻了多久才分开。
望着季怀斯极近的脸,比刚才湿润的唇,简迟感觉原本就因为缺氧而有些发热的脸更烫了,想要擦一下嘴,做出后又觉得满是欲盖弥彰的味道,顶着季怀斯的视线,留下一句‘再见’就匆促地走了。
他都做了什么?
简迟不知道是该怪刚才的氛围太好,季怀斯太温柔,还是他的意志力太薄弱。
所幸季怀斯已经答应了等到毕业后再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应该。
贺潭被革职后,会长的位置空了下来,课间有不少人讨论会不会重新办一次选举,简迟也是这样想,又或者把副会长提拔上去,然后再选出一个新的副会长。
正常来说都会采取这两个方案中的一个,但圣斯顿显然不走寻常路,当简迟看见重新戴上代表学生会会长的勋章的沈抒庭时,心情就像是开饮料时发现再来一瓶,兑换后发现饮料已经过期的感觉。
当初的随口一言竟然变成了现实,沈抒庭又做回了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