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依然默契地每年都要见面,有事情会随时打电话,就算没什么事,每个月也总要找个时间通电话,聊聊近况,分享一下各自的生活。
他们是陪伴彼此成长的伙伴,是彼此生命中十分重要的朋友,韩檀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知道唐一臣真实性取向的人。当然,秦鹭泽也是其中之一,可他不幸变成了唐一臣的前男友,两人分手后几乎断了联系。
后来唐一臣总是会忍不住以自己为前车之鉴,教育韩檀,千万不要和要好的朋友恋爱,那样在分手后,你就不止会失去一个曾经的爱人。
他每次说完又觉得这话在韩檀身上并不适用。不是所有人都顶着这辈子也摆脱不掉的身份在生活,他的姓氏在带给他金钱和地位的同时,也剥夺了他所有的自由,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东西是唐一臣能够选择的,他只需要接受自己的设定,“唐家长孙的设定”,该做什么工作,该去哪里读书,当然,也包括该和什么样的人交往——什么样的女人。
“简直就是和恶魔做交易。”
三十多岁了,唐一臣偶尔还是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但还好,韩檀这个朋友是唐一臣自己选择的。
收到韩檀的微信时,唐一臣正无聊地躺在酒店,那人说,“有点事要问你,什么时间方便打电话?”
下一秒,韩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韩檀正堵在上班路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足够他们聊完正事再闲扯几句。
是为了高江北的事。
“你听说了吗?需要我帮你recap一下吗?”
“韩医生,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些新闻对我而言就像你病人的病历,我知道的也许比你家高江北都要多。”
这话倒不是吹牛,唐一臣是唐家安在海外的一颗棋,他盯的就是资本市场,这当然也是韩檀打电话给他的原因。
“要听我的意见吗?拿钱走人,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以为高江北是在故意拖延叫高价的,难不成他还真的想过不卖?”
唐一臣闭上眼睛,脑中闪过一串数据和名字,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其实Zone对高江北不是不可替代的,只要他的脑子还能转,只要他还想干这行,什么bone,tone,none,他想要几个有几个,这不重要。但是对于RO和其它正要入局的大公司来说,Zone是强心针,救命用的,你看一眼RO最近的股市就知道了,大家都盯着高江北呢。”
“不过他拖着是对的,能影响市场的判断,这样才能拿到最高的价格赚笔大的。让他再等等吧,但到了真该出手的时间,当断则断,不然苦果就要他自己吃了。”
对于唐一臣来说,眼下的情况确实和复杂不沾边,他很快解答完韩檀的疑问,借着这个话题,忍不住多问了句,“你有和阿泽聊过吗?他怎么说?”
韩檀抬头看了眼堵得水泄不通的高架桥,在心里叹了口气。
“阿泽也是建议卖,但他留了Plan B,说高江北如果实在舍不得,可以拿董事会的席位当条件谈,中和掉违约金,拿到一部分主动权。”
“胡闹。”唐一臣听完就皱了眉,“RO的破席位有什么稀罕的,留个小辫子在那里是为了让人揪住不放的吗?我早就说了,阿泽太心软,他转行是对的,继续做下去他肯定又吃亏又难受。”
“嗯。”
韩檀笑着应和,没把话说得太直白。都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了,你管人家是吃亏还是难受呢。
他这些年夹在秦鹭泽和唐一臣之间,是真的感觉到了拉扯和为难。他们谁都不是真的怨怼对方,却谁都介意,谁都不愿意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不是前男友了好歹还是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我关心他是应该的。”
唐一臣做贼心虚地给自己补了这么一句,也没什么效果,韩檀根本不吃这套。
正事彻底聊完了,韩檀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哈欠,笑着问道:“你在哪儿呢?”
“约翰内斯堡,给你十秒钟说出我这儿几点了。”
“……?”电话那边开始倒数,韩檀脑子飞快运转,终于赶在10秒内想出了南非的时区,“怎么跑那儿去了”
唐一臣是被抓壮丁叫来参加一起并购案的。
上面点了名,别说是非洲了,就是叙利亚他也得随叫随到。他是唐家的人,又是搞金融的,事情有点复杂,不完全是政府投资,也不完全是中资企业的事,他这种背景可靠,又常年混在国外,专业素养过硬的人自然成了第一选择。
截止到昨天,唐一臣已经在开普敦呆了整整半个月,韩檀哪怕早两天发来微信,他都挤不出时间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