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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编排我流言的这位表姑娘,在她入狱前,我想当街掌掴她三十下,小惩大诫。”

既是有人撑腰,再推诿便矫情。

孟筱脸唰的惨白,眼眶里的泪水仿佛冰住,她剧烈喘息,一时间不知该求哪个,好像求哪个也没用。

她耳朵里嗡嗡直响,紧接着便有两个人架着她拖离角门,松手,扔到人来人往的路口。

一道黑影疾风而来,“啪”的一记响声,孟筱几乎被一巴掌扇晕。

打人的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壮实粗糙的手,磨得脸皮发疼,更别说他抡圆了手臂,狠狠抽来。

还未缓过神来,迎面又是一掌。

孟筱被扇的头昏眼花,没几下脸庞高高鼓起,手印子像烙铁一样烙在她脸上。

云臻腿也软了,她再不敢吱声,她知道谁给谢锳的胆子。

每一声巴掌,都像重重打在云家人脸上,又重又疼。

待三十下打完,侍卫又托着昏死的孟筱往衙门方向走,转而又有两人过来拉云臻,云臻忽的哭起来,边哭边喊:“阿娘,救我。”

谢锳依旧站在高阶,心里明镜一般,此后云彦,断不会再来纠缠了。

风吹起额发,赤白的日头西斜挂在墙头,折出灼热的光晕,谢锳晃了下,人群对面搀扶曹氏的云彦,此时半直起身子,抬头,朝着谢锳看来。

光线在他脚底投下泾渭分明的阴影,他站在黑处,而她站在明亮当中。

谢锳抿着唇,云彦渐渐低下头去,搀起曹氏走向停靠的马车,车夫扬鞭的瞬间,谢锳觉得后脊直冒虚汗,手心湿热黏腻,她挪了下脚,忽觉天摇地转,软软倒了下去。

她做了冗长无尽的梦。

混乱而又模糊,时而是多年前,她偷偷爬上城楼,目送周瑄奔赴边境,穿着甲胄的少年跨上彪健的骏马,旌旗簌簌鼓动,马蹄刨着青砖蓄势待发,她趴在墙头,泪汪汪的朝远处看,少年没有回头,挺拔瘦削的后脊猛然绷紧,骏马扬蹄疾驰,尘土霎时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