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处理完军中所有的事,天已经黑了下来。
苏筠像是探险寻宝似的,将这府中翻了个底朝天,倒是叫他寻到了田楚英的几坛子好酒。
段怡小饮了几杯,脸颊红红地,竟是生出了一身薄汗。
她手提着灯笼,晃悠在那鹅卵石扑的小路上,四周都静悄悄地,襄阳城中的人像是生了逆反之心一般,天一黑,便是那汉水之上的歌姬,都回了屋睡觉。
像是要将那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贯彻到底。
段怡穿过月亮门,进了主院。
屋子里灯火通明的,透过敞开的雕花大窗,能瞧见知路在屋里铺着床帐,旁边的屋子门开着,显然被知桥当做了库房,里头堆满了箱笼。
段怡瞧着,心头一暖,走进了门去,香炉里冒着烟儿,炭盆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
听到门口的响动,知路忙转过身来,“姑娘可算是回来了,一身的酒气,怕是没有少喝。”
她说着,忙上前来,心疼的围着段怡转了个圈儿,“先生拿了药包来,叫我熬了,说是晚上给你用来沐浴,就是小心胳膊上的伤口,莫要沾到水了。”
行伍之人不拘小节,刚刚进城事务太多,倒是没有一个人想起,先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来。
如今被知路这么一说,段怡便觉得周身哪里都脏脏的起来。
“咱们要在襄阳城住上许久,我便把姑娘惯用的东西都拿来了,布置得同剑南山上差不离的,姑娘你一会儿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
“这里日后便是我们的家了,奔波了这么久,可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段怡听着知路的话,微微一怔,用自己方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家么?”
知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去了一旁的偏屋里,备好了水同干净的中衣,又麻利的将祈郎中先前交代好的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整齐的拜访在托盘上,放到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