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度失忆,我很庆幸,但我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看到季行辰正因我而难过。

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显然又博得了他的同情。

我才说过不让他担心,会永远对他好的。

我又食言了。

季行辰察觉到我的苏醒,摁住了我的手:“别乱动,会滚针,我不会离开。”然而对方并没有像之前几次诈尸时那样无意识地扯着他不放,而是眸光深沉地看着他,缓缓反握住了他的手。

口鼻处的氧气面罩将我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我遵守约定,勾住他的小指摇了摇。

季行辰也回想了片刻,神色触动。

我用手指轻点着他的掌心。

我想写:别难过。

我想写:我没事。

脑袋极度昏沉,我在混沌中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清明,像是极力回想某件事时,一瞬间忆起时的豁然。

我想写:季行辰,我记起你了。

我记起先前的六年记忆了。

那些封存在时光里的回忆,没有想象中历历在目的冲击性,没有纷繁涌现的戏剧化,像是一个解锁的盒子,平静地躺在意识深处,随意念的翻阅,冲洗出清晰度深浅不一的画面。

我能从彼此交握的手上,回忆起我们第一次牵手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