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筠看了她一眼,眼中隐隐有些笑意:“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钟荟知道的。”
没过几天,阮问筠跑来告诉她,冯翊已被她请来的人骗去一户人家做先生了。
那户人家有个儿子,听说有这等既能让孩子跟随联大的助教学习,又不用自己掏钱的好事,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戏也演得十分成功。
温见宁总算如释重负,彻底放下了一桩心事。他们相识一场,过去在或大或小的事上,她总归是亏欠冯翊的恩情,如今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偿还了。
另一边,她私下跟钟荟商量过,虽说同学们办壁报多半是自愿参加的,但如今物价这样高,又是冬天,有些同学日子过得艰难,她们能不能以办壁报为借口,多少发给他们一点薪水,至少支撑那些人过完这个冬天。
钟荟自然是同意的。
她们没办法顾及更多的人,只能自己出钱,给帮她们打理《野火》的一些同学发了薪水。有些同学一开始不好意思收下,但最后还是接了过去。
这件事过后没过多久,她们终于捱到了年底的这次大考。
考试一结束,温见宁她们就马不停蹄地收拾了行李,先乘火车,再转渡轮,经过一路的颠簸与风浪,数日后终于再次踏上了港岛这片阔别已久的土地。
两年多不见,钟荟的父母还如记忆中那般亲切。
不过比起当年初次见面,钟父对她的态度还是稍稍有了些变化。他不再只拿温见宁当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不仅在饭桌上聊起时事,会仔细听一听她的意见,也会郑重地邀请她去参加文学研讨会:“我有一些老朋友对你很感兴趣,你大可放心,他们都是很可靠的人。”
他的语气诚恳而温和,并说了其中几个人的名字,都是近年来国内十分出名的作家、诗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几位甚至还能称得上温见宁在文学创作方面的领路人。他们因躲避战乱而来到了港岛,与钟父交情颇深,看到她的文章后十分赞赏。
温见宁恍惚片刻,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到这一步了。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暂时不必了。”
虽然见一见这些文坛前辈们,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但她这次回来最主要还是为了钟荟的订婚礼,并不想节外生枝。更何况她向来不擅长讨人喜欢,有时也有些文人相轻的毛病。万一去了以后与人意见不合,言语上再冒犯了别人,反而得不偿失。
钟父虽觉得有些可惜,但最终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