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倚着椅背,好整以暇看着她近乎气急败坏的控诉,手里摩挲的瓷盏,慢慢转向内侧,啜了口茶,不疾不徐笑着道:“又如何?”

轻而易举卸了月宁的防备。

是啊,于淮南侯府又能如何?

当今皇后是淮南侯嫡女,长子又是太子,日后要承继大统的。

淮南侯和裴淮手握兵权,新帝便是想分他们权,也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且不说陆家,徐家,其余好些将领,哪个没在淮南侯手底下做过事?受过恩惠?

先帝不动淮南侯府,留着他长成大树,新帝便是有心,也在数十年内撼动不了。

她所说的,不过是从道义上没有任何驱使力的抨击罢了。

这种抨击,简言之没有任何要协力!

“倒不如直说,你是为魏国公府求一条活路。”他不留情面,直接挑破月宁心思。

月宁没作声,只是眼尾有些红。

裴淮见不得她这模样,胸口又闷又沉,堵得厉害。

遂笑了笑,冷言道:“你求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月宁怔了下。

裴淮捏着瓷盏,不动声色打量她的反应。

就在他以为月宁会被气哭时,那人忽然径直跪在地上,忍辱负重一般伏下身去:“求你,救救魏国公府,救救成国公府。”

她颤着双肩,压抑着情绪。

就像忽然砸在裴淮心头一块巨石,让他瞬间喘不过气,手脚缩了缩,指肚像是过不去血,冰凉凉的摁着瓷盏沿。